他们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地狱。
这个想法刚滋生,越洲百姓还未陷入慌乱,面前的黑暗仿佛被一双大手扯开,无数光芒争先恐后的顺着大手撕扯开的缝隙泄下,淡去了浓郁的黑暗,面前也嘈杂起来。
“娘?你在哪儿啊?”
“爹,我害怕,爹?”
“不是祭祀瘟神娘娘吗?这是咋回事,咋回事啊?”
在嘈杂声响起的瞬间,越洲百姓就发现随着黑暗被驱散,周围突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
是他们的家人、认识的人!
越洲百姓们看着这些人影,忙不迭互相冲了过去。
然而冲到人影跟前,却摸了个空。
明明人就在她/他眼前,可摸了个空?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邪的又去摸,甚至想要拥抱。
依旧是空荡荡,触碰不到一缕。
“这是咋回事啊?”有人慌乱极了,大慌大喜又大悲之下,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娘我咋碰不到你?”
“这是哪儿啊?咱们不是在山脚下给瘟神娘娘祭祀啊?”
“我知道了!”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人再又一次触碰不到后,意识到什么,面色大变:“这里是地狱啊,咱们都成了鬼魂了,咱们都死了啊!都死了啊!”
也不知道是这人因为情绪过大而使得声音传得格外遥远,还是这处虽然不再有黑暗,但依旧灰蒙蒙勉强能看清人影的区域太过古怪,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有人立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咱们之前啥样现在不还是啥样?你别胡咧咧!”
他虽是这样说的,可声音里的颤栗谁都无法忽视。
地狱……鬼魂……死了……?
所有人大脑都不由自主的顺着这几个字眼转动。
他们能看到人影、能听到说话,却摸不到。
怎么也接触不到对面的人。
听说人死之后的鬼魂是触碰不到其他东西的……
还有刚才,刚才刚到这个地方,周围一片黑暗寂静,分明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人死后魂魄脱离进入地狱的第一个场景啊。
还有撕破黑暗的光芒……
一幕幕,一场场画面在越洲百姓脑海中飞速划过。
他们死了!
他们竟然真的死了?!
茫然。
极致的茫然。
怎么就死了呢?
分明之前还在好好的祭祀瘟神娘娘。
马上就能过上从前的日子了啊。
没有疫病、家里老少也都好起来。
他们不奢求瘟神娘娘把因为疫病而死去的亲人还回来了,他们跟以往的生活一样就行,一样就行啊……
咋就死了呢?
越洲百姓的茫然逐渐变成疑惑,疑惑渐渐凝结成不甘,不甘演变成愤怒。
“土司呢?土司不是说祭祀瘟神娘娘的吗?”
“我们给了那么多祭品?我家三娘都养活那么大了,都能结亲了,彩礼都可以拿个十来两,可是为了瘟神娘娘我都把她给送去当祭品了啊……”
“土司?土司呢?”
越洲百姓疯了一样去扒拉人群,想要找那个土司要个说法,他们要活回去,要活!
然而走遍了这处人海,所有人都在寻找,都没有看到一点人影。
嘈杂逐渐被寂静取代,气氛凝稠得压抑。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
“土、土司没有在,还有那些乡绅、族长!”
有人喊了出来。
不止土司,连那些乡绅族长全都不在。
“我知道了!”有人大喊大叫:“去他娘的祭祀,那些土司想要用我们的命给他们这些乡绅、族长、权贵续命!”
越洲迷信神鬼严重,衍生出许许多多的术法咒术。
像是借旁人寿命给自己续命这一种就有好多种法子。
有人心下大惊:“要续命几百个人不就行了?为什么咱们越洲百姓全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可是旁人自会理解。
那些乡绅、族长以及背后的势力还有同族同宗加起来也就几百上千人,怎么可能用得了这么多条人命续命?
“还不是因为咱们全都染病了,马上就死了,一个人顶多几天好活,一个人续命肯定不够啊,格老子的畜生!!!”有人脑子反应快,咬牙切齿,双眼凸出。
“可是、可是咱们不是祭祀瘟神娘娘吗?瘟神娘娘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做!”越洲人对于祭祀再熟练不过,这一场祭祀分明就是祭祀瘟神娘娘的。
“去他娘的瘟神娘娘!什么劳子的屁娘娘,她就是个邪魔……”
当何翠枝好不容易调整好第一次实行的大型编织梦境所有细节,把注意力放到梦境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越洲百姓咬牙切齿,双眼血红,怒火中烧到恨不得生吞活剥人似的模样。
何翠枝:???
她只是调整个细节,毕竟是第一次用这种大型梦境编织,即使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但是在最开始还是出错了,发现把这些人拉入梦境后,梦境自动转化为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