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声开口,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快!把他们抓起来!”
“把那些哭的瘪犊子给捆起来,堵上嘴巴,一起祭给瘟神娘娘!”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南方独有口音的腔调也逐渐清晰起来。
郑侍从顺着看去,就看到一群身披鸟雀兽皮、脸抹五彩斑斓的人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从他们周身的气势上看出来者不善。
更不要说他们说的还那么直白。
郑侍从的脸一下黑了。
就连那些还在哭嚎的太医们也下意识止住了嚎,嘴巴张得大大的,呆滞的看向从越洲城里跑出来的人。
他们能被挑选来越洲救治,除了医术以外,更是因为他们大都出自南方,能听懂南方口音。
唯有何翠枝一人,一脸茫然。
这叫叫嚷嚷的是干什么?
很快,何翠枝就明白了情况。
从越洲城出来的人很多。
朝着他们最先奔过来那些身披鸟雀兽皮、脸抹五彩斑斓的人人数众多。
郑侍从眼见局势要控制不住,想都没想就把令牌拿了出来。
“尔等何人?速速去叫越洲洲守前来,本使为朝廷亲派……”
然而他话音未落,最前面的人群就已经冲了过来。
浩浩荡荡之下,郑侍从根本没有把表明身份的话完整的吐出来。
何翠枝一行上上下下连带护卫也有数百之众,然而却敌不过从越洲城门涌出来,看不到尽头的人海。
一阵天旋地转后,何翠枝跟太医们还有郑侍从及护卫一样,捆绑着被人群带向某个方向。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太医们被运到了人群后方,距离太远,何翠枝极力伸着头去看,也只看到他们被人群投入一片火焰一般的红色中,不见踪影。
她顿觉不妙,可也总算找到机会把之前和A交易来的翻译器捏在了手心。
翻译器一入手,那些嘈杂难以听懂的话瞬间清晰了起来。
“诶,土司不是算过了?今日是大吉,最适合祭祀瘟神娘娘的日子,怎么还会出这茬子事?也不知道瘟神娘娘会不会因此动怒,可真是叫他们害惨了……”
“肯定不会的,土司不是说了,只要把那些人也当做祭品祭祀给瘟神娘娘就好了。”
半晌后,何翠枝总算从他们这些身着鸟雀兽皮、脸抹五彩颜料的人口中,七拼八凑得到了此刻的局面。
越洲瘟疫愈发严重,每日染病身死的人不计其数,整个越洲都快成地狱熔炉了。
在这种情况,崇尚祭祀之风的越洲会怎么做呢?
经过一番闹动后,越洲洲守压不住,只能打开城门,让他们去祭祀。
去越洲最为料峭的山上祭祀——瘟神娘娘。
疫病最初出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祭祀过瘟神娘娘,结果呢?
显而易见,有用就不会再次出现眼前这种全城人都祭祀瘟神娘娘的盛况了。
是的,全城人祭祀,不管哪个氏族,不管哪个山川寨落。
他们坚信疫病没有退散是之前祭祀不诚、不够,惹怒了瘟神娘娘,才让越洲疫病情况更加严重。
只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瘟神娘娘一定会原谅他们的,一定不会生气了。
瘟神娘娘不生气,病痛自然而然就消了。
而这场盛大的祭祀自然不容有失。
刚才太医们在城门口情难自已,痛哭流涕,就是对瘟神娘娘最大的不善。
越洲人愤怒又惊恐,于是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把太医们也当做祭品,才能缓解!
当然,这祭品还是最下等的祭品。
堂堂太医,甚至可以称之为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医术人员了。被当成祭品也就算了,还是最下等的那种,何翠枝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祭品有最下等的,自然有最上等的。
最上等的自然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一片如同火焰一般炫目的红色。
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是一个个被放了血,却又吊着命,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的少女。
何翠枝忍不住暗骂出声。
她这声咒骂或许太过狠厉,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你在说什么?”
那人脸上抹着色彩鲜艳的画符,看不清面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探究警惕的盯着何翠枝。
何翠枝听出来他声音中的虚弱,忍不住又叫骂了一声。
这么弱,很明显是染病的一员,不老实在家里待着等待救援,出来搞什么祭祀!
“娘的!”
何翠枝这两个字字正腔圆,那人瞬间就听懂了,登时凶狠瞪过来,手也高高举起。
然而还未落下,就被何翠枝的目光给惊在原地。
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事,又做了国师,别得不说,自己一身气势还是能唬人的。
见对方被自己吓在原地不敢动弹,何翠枝手指一翻,直接从捆着她的架子上挣脱开,稳稳站在地上。
——是捆猪的绑法,把四肢捆绑在一根棍子上。
想到这儿,何翠枝的脸更黑了。
她无视因为自己突然挣脱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