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烈的话没说完,就见被他当成护身盾的客栈掌柜大步跑过去。
像是要驱赶对方。
章尹青嘴角露出笑:这客栈掌柜可是云中洲地头蛇。
“诶,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啥风把您吹来了?瞧我这双眼,真是瞎了……”客栈掌柜着急忙慌的搀扶着方老太太。
章尹青露出不可置信:“她们可是在你客栈找茬,还毁了你客栈的东西啊。”
他今日不过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破茶杯就被这地头蛇强宰了一顿,还差点挨打!
见客栈掌柜因为他的话顿住,目光也落在了地上碎成两截的长凳以及一些细碎的碗筷上。
“老太太您这……”
章尹青满意了,看好戏夹杂着凶狠的目光重新落到方老太两人身上。
“砸得好啊,我早就看这些破碗破凳子不顺眼了,多亏了您这一砸,您的手疼不疼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章尹青:???!!!
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不经意对上方老太太的视线,心中突然慌了一下。
下一秒,就听到:“不疼,这点疼哪里抵得上我家花儿、二奔受得苦。”
客栈掌柜后知后觉从她的视线和话里意识到什么。
身侧有小二凑来,小声朝他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客栈掌柜周身的气势就变了。
他搀扶着方老太太的手依旧稳而敬重,可盯章尹青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你……你们想干什么?”
章尹青下意识发出慌乱的声音,眼睛无措的寻找求助,可他的同僚早就在情况不对的时候,匆匆往外跑去了。
他色厉内荏:“殴、殴打朝廷命官可是要、要蹲大牢的!”
然而这句话成了他最后一句能完整说出的话。
“这张嘴不能要了就缝上好了。”
“打,打死算老子的,治粟令奶奶家的人也是这狗玩意儿能欺负的?”
“妇人咋了?你不是从妇人肚子里出来的?真该让你娘把你用脐带缠死……”
章尹青昏迷前,怎么都想不明白,不就是几个下贱不值钱的妇人吗?
为何云中洲百姓会这般行径?
他不知道的是,何翠枝早已成了云中洲百姓心中的“神祗”
——何翠枝被蛮子掳走的事情庞沂拼尽全力到底是压了下来,云中洲百姓只知道他们这一趟出去有些不顺利,方家俩人受了伤,治粟令奶奶暂时有事情耽搁没回来。
甚至把方家人也圈进了自己人的范围。
之前他们不知道方家人受伤的实情,只能无力的担忧着,祈祷着。
现如今知道了是人为,可不就有了发泄的途径,怒气冲天都不为过。
某处巷子拐角处,探头探脑的一个人看到客栈里的情况,心有余悸的缩回脑袋。
庆幸的拍着胸:“幸好听了大哥的话,当时没冒头。”
老九“外甥”闻言,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小子还有得学呢。”
说完,听到客栈又是一阵惨烈的叫声,他身形几不可查的僵了僵,道:“赶紧散了吧,这些天也别冒头了。”
幸好他们当时没暴露。
老九“外甥”和同伙分开后,最后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暂时压下了对方家人也出手的想法。
过段时间,等云中洲的人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再说。
与此同时,云中洲府衙,听完李齐阳最后一个音节的庞沂拍桌而起:“畜生!”
“这样的人枉为官员,简直畜生。”
“来人,备马,我亲自……”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
“庞大人,快,快去客栈,章大人要被打死了。”
是那些见势不对离开客栈的官,他们来府衙求助了。
庞沂看到他们匆乱的身影,突然坐了回去。
朝着李齐阳问:“对了,李大人,不若把你刚才说过的书写一份儿?”
他不急不缓道,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怒到极致要立马去找章尹青算账的模样。
“大人,快啊,救命啊!”那些官员的身影快的已经冲到了正堂。
然后就得到一句:“本官现在有要事忙,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以及庞沂拉着李齐阳快速往书房走的身影。
“咣当!”一声,书房被从里面合得严严实实。
来搬救兵的官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和无措。
就在他们一脸懵逼的时候。
京城,皇宫内。
“陛下,云中洲有信件传来。”
皇帝侍从低垂着头,脚步极快,身形却很稳,符合他一贯的稳重姿态,可是他语气中的细微情绪足以证明,他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沉着。
大梁帝抬头,亦是愕然:“云中洲信件?”
侍从:“是,走的官道,有青色印痕。”
走官道,青色印痕,只可能是一人。
云中洲洲守。
可朝堂谁不知,新的云中洲洲守还未定下来。
侍从有些慌,大梁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