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府城后,何翠枝把家里人安顿下来,留下喵喵,就趁着夜色往洲守府去。
喵喵之前跟着前洲守来过,何翠枝来之前问了它怎么走,一路顺畅无阻的见到了明洲守。
只不过她到时,洲守府还忙乱着。
很明显,明洲守也是刚到不久。
他一脸惊讶:“何东家怎么来了?”
何翠枝开门见山:“我来送庆林县的犯人。”
朝廷派来的庆林县县令还未到,若是有公案要判,可以朝庆林县衙的主薄、县丞同判。
也可以朝明洲守递述。
何翠枝自然选择第二种。
明洲守注意到她用“犯人”二字:“证据充足?”
何翠枝:“自然,有证人,有证据……”她把何家人伙同王员外鸠占鹊巢、强抢民女等恶行一一说来。
见明洲守依然要按流程去取证、召人等进行,也没在意。
反正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另一个。
“若是判刑了,他们可能流放到云中洲吗?”
明洲守眼皮也未抬:“几日后便有一批犯人要往北流放,待查明这案后,若是属真他们大抵能赶上。”
他没藏着掖着,何翠枝也痛快说起另一件事。
“我记得丰民县豪绅势强,那王员外便是丰民县的,还说了一些人……”
那王员外手脚不干净,何翠枝不相信和他交好的能有几个干净的。
明洲守脸上的平静彻底龟裂。
和何翠枝确定发展闵洲方向后,明洲守就在翻阅各县县志的同时,思索起计划了。
然而这些天过去了,他也没有拿出个章程,计划更是想一条推翻一条。
便是因为这丰民县。
丰民县地理位置在整个闵洲十分重要,可以说四面八方来的人都要从这里经过。
然而这个县豪绅强势,整个县的县衙就跟摆设似的。
明洲守一直没有头绪。
现如今,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他也不顾晚上了,和何翠枝重新确定了一遍人名,当即就往府衙跑去,连夜安排起来。
何翠枝见状便起身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发现不对。
一回头,方柳生和方四甜父女俩脸上露出同款呆呆。
她摩挲着了下指尖,喊:“走啊,回家了。”
两人这才回神。
方柳生:“我会顾着家人的。”他嗓音很有磁性,语气也平淡,一点也听不出这人之前还在震惊的情绪。
何翠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待对上视线后,她才想起来,北地是北边最大的流放地。
方柳生话里的意思是,他会亲自招呼王员外他们,心里念着家人,争取每次招呼他们都留一口气。
何翠枝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吐出两个字:“行吧。”
旁边的方四甜看到这一幕,给她爹投了个佩服的眼神。
没想到啊,爹也会用转移话题这一招,让娘忘记刚才他蠢兮兮的模样。
随即转了转眼珠,然而怎么都想不到话头,正焦急间,就见娘的手朝她的脸探过来,方四甜顿时脱口而出:“娘,你说错了,咱不是回家,是找爷奶他们。”
这一天下来,她娘就跟摆弄娃娃似的,时不时就揉揉捏捏她。
方四甜也不是不喜欢,但她、她好歹也是个大孩子了嘛。
然而——
软绵光滑的脸颊肉手感好得让何翠枝根本舍不得离开,直到小姑娘嘴巴快撅得挂油瓶了,她才慢吞吞收了手。
晃动手指:“没说错哦。”
方四甜脸也不捂了:“诶?”
“亲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家啊。”
明明夜色很黑,月光也淡淡,可方四甜莫名觉得,此刻的娘,好温柔好温柔。
她大大“嗯”了一声,笑得比天上的星子还灿烂。
何翠枝:这不是勾她吗?
她疾如闪电,揉了下方四甜的绒脑袋,趁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回家回家。”
何翠枝往前走得快,没有听到方柳生在方四甜“嗯”后,嗓子里也滚出一声低沉的“嗯”声。
更没有看到他放松的把胳膊放到脑后枕着,悠闲姿态。
几百公里外的京城,太尉府内,气压极低,和三人间的温馨堪称的天壤之别。
“废物!全都是废物,一只猫都抓不住!”
云太尉看着跟废墟一样的书房,咆哮了一声又一声。
吓得满地仆从更是不敢喘气。
却也只是无能狂怒,无力回天的发泄罢了。
因为罪魁祸首小小,半分钟前,在云太尉眼皮子底下,在将近五十个人的包围下,逃之夭夭了。
而在云太尉咆哮声落下的那一瞬,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出现。
“大人,我家老爷现在真的没时间,大人……”是管家小声阻拦的声音。
然而来人根本顾不得这些,看到云太尉的背影,大声痛哭:“太尉啊,汝洲、汝洲没了!”
云太尉赤红着双眼扭头:“你说什么?”
来人哭嚎更响:“陛下革了汝洲府衙整个班子的职,从洲守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