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方柳生却打断了她,神色复杂:“刚才你和娘说的话我都能听见。”
能听见?
何翠枝有些震惊。
她们声音不大,又隔着一段距离,再加上门。
方柳生这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强了。
“咱们什么时候走?”方柳生问。
意识到他没有再继续王员外话题的想法,何翠枝吞回了组织好的语言,道:“明天吧。”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让人应接不暇。
现下天色也晚了。
何翠枝想好好歇一夜。
只是她这三个字刚吐出,那边从返回开始就不吭声的护卫队统领就走了过来:“治粟令,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硬邦邦的催促:“上郡洲北部不太安生,耗时多。”
何翠枝朝他翻了个白眼:“为了缩短时间,连夜赶路的事也亏你能想得出来。”
护卫队统领:“庆林县内地势平整,夜行无碍。”
何翠枝舞了舞拳头,盯着他愈发可怖的大肿脸:“一顿打不够是吧。”
护卫队统领脸色突变:“我是奉陛下旨意。”他搬出靠山。
何翠枝:“那也是奉陛下旨意来保护我的,我说了算。”
她说完,懒得再搭理这不知道向谁效忠的狗,给方柳生说了声:“你先睡我屋里,我今天晚上陪着四甜。”就抱着方四甜进了她的屋子。
护卫队统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下一秒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起。
就好似被猛兽盯上一样。
他下意识转动视线,对上方柳生眼睛的一瞬间,汗毛倒立。
逃也似的离开了青砖瓦房。
回到方里正给他们专门安排的空房子里后,仍心有余悸。
“统领?”有人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喊了声。
护卫队统领:“是我。”
那人当即凑近,警惕的望着四周,有些急:“那些流民已经走到云中洲南部了。如何,今天晚上出发吗?”
云中洲正南方就是上郡洲。
护卫队统领暗骂了一声。
那人没听清:“啊?”
护卫队统领烦躁:“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方家人一大清早就开始收拾东西。
何翠枝和方陶氏则是分头行动,一人去找里正安排家里厂子,一人先带着胡沟子一家去县城八方馆。
快晌午头才忙活完。
看着马车驶动,护卫队统领立马上马:“速度,一路都不要停。”
他这边话刚落下,那边何翠枝就从马车里探出头:“到县城停一下,吃个饭。”
护卫队统领脸都绿了。
偏偏又无法反抗何翠枝。
眼睛瞥到坠在后面的几个人,是何翠枝非要带着的何家人,怒火一下有了发泄对象。
直接一马鞭甩上去:“走快点!”
赵老婆子下意识把身边人推出去。
“啊——”惨叫声骤然响起。
何家人顿时一个哆嗦。
他们不敢反抗护卫队统领,一个个都忍着痛,提快了速度。
待护卫队统领走远,何家良媳妇快速跑到儿子身旁:“让娘看看……”
刚才被赵老婆子推出来的倒霉鬼正是她的大孙子。
何家良仇人似的看着赵老婆子:“娘,他可是你亲孙子啊。”
赵老婆子原本还有些虚,见何家良竟然敢这么个态度,顿时一巴掌糊过去:“我是他老子娘,他替我挨个打是孝顺,你个龟孙儿!”
何家知也说:“就是,大哥你看你还有个当儿子的样儿吗?”
正在被娘嘘寒问暖的何家良儿子挥开她的手:“二叔,你再说我爹,别怪我不客气。”
“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要不是你娘昨天太蠢……”
他们说着说着,又扯起昨天的官司,乱作一团。
动静传到前面,护卫队统领扫了一眼,一点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马车。
何翠枝不在乎何家人也无碍,但是这些人出了事她得处理。
马车里很快出现反应。
然而从车帘里探出头的却不是何翠枝。
方四甜望着狗咬狗的何家人,露出了这两天来第一个表情。
一个笑容。
似山花绽放,似春日朝气,生机勃勃。
时刻关注着她的何翠枝看到这一抹笑,被感染得愣了下神。
意识回归后,别说去操心已经开始打起来的何家人了,她只想让这些人再互殴得狠些,互殴的时间长些。
结果一转眼,就瞥到护卫队统领那张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紫的来回转换。
“想死是不是?”他马鞭甩得呼呼作响,何家人顿时作鸟兽哄散开。
何翠枝啧了一声,安慰方四甜:“没事儿,娘回头还让他们给你表演。”
小姑娘摇头:“娘,不用。”她声音有些哑。
何翠枝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绒绒的,很好摸,心软得一塌糊涂:“你放心,那些人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方四甜抬头:“那个豪绅老爷也不会吗?”
何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