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何婆子这个遭瘟货出来!”
“我们地里的苗子,全毁了啊!全毁了啊!”
“何婆子就是个灾祸!”
数不清的人,听不完的叫骂声,全都是下白村的人。
一张张脸,全是愤怒和凄厉。
如果不是方里正当机立断,立马把建房子的那八十个汉子喊了过来。
这些人怕是已经闯进村了。
方里正眼看着无法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只好拉住同样努力维持秩序的下白村里正,闷子姥爷,李里正。
两人缩到角落里。
“你快给我说,这咋回事啊?”
李里正愁的脸都快成老菊花了。
“还能咋回事?村里人用了你们那个法子,起先是好的。”
“可今天一早起来,就看到地里苗苗全都蔫巴了,像是要烧死的样子。”
庄稼庄稼,人的根儿。
他看村里人抹泪场景,说了声“再去大方村一趟,看能不能把苗子救回来?”
哪想到,这一句话,就闯了祸事。
村里人等不及,跟着来。
刚出村还好好的。
一路上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到了大方村,更是怒火烧头,失了智。
只想着让何翠枝以死泄愤。
方里正听完,目瞪口呆。
两个呼吸后,他才破口大骂:“荒唐,荒唐啊!”
李里正自知理亏,低着头:“我已经解释很多遍了,而且当初我们村发酵鸡粪堆肥本就是自愿的事。”
“可他们就是不听。”
下白村和大方村不一样。
一个村子里都是姓李的。
他们在遇到危及村子的事时,是真的团结。
可平常,各服各自为营,谁也不服谁。
李里正手里真的能管的也就他们亲近的两支。
十里八村,谁不了解谁?
方里正大眼一扫,就发现了现在闹事的都是关系离李里正远的那些。
“你赶紧把你们村里没来的那些人喊过来。”
李里正:“喊了,已经让人去喊了!”
他见方里正朝着混乱的那边走去,连忙跟上。
“嘭!”
巨大的敲击声响起。
直接震静了所有人。
方里正手上的锣都来不及放下,就开口:“你们再闹腾,别怪我不念两村情面,操家伙把你们赶出去!”
一个嘴角长了个肉痦子的妇人大声喊:“方里正说啥呢?我们闹啥啊?要不是何翠枝,我家苗子也不会死。”
“就是,我们这是讨回公道!”
“何翠枝家的苗子被人拔了就能讨回公道,我们家苗子被烧死了就只能认账吗?”
下白村的人不甘地叫喊着。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起来。
方里正连忙又敲了下锣。
“你们讨公道也要分清情况?”
“翠枝婶儿家的苗子被人恶意拔掉,肯定得赔偿啊。”
“你们的苗子,是你们自己堆肥堆死的,又不是翠枝婶儿按着你们的头让你们堆肥,哪能这样?”
他企图讲道理。
嘴角有肉痦子的妇人却又叫嚷了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她,我们就不会堆肥!”
“再说了,同样的情况,你们大方村的地就没事,我们咋会变成这样?说不定就是何婆子不安好心,特意把发酵鸡粪的法子说错了。”
方里正都要被她的逻辑气笑了。
“她压根就没和你们里正说过发酵鸡粪法子,是你们里正自己亲自看着鸡粪发酵的。”
肉痦子妇人闻言,眼珠转了转,还不等她开口。
周围人就嚷嚷了起来。
“那就是你们大方村不安好心,刻意藏着……”
“你们大方村的人怎么这么孬呢?见不得我们下白村好啊!”
“大家伙,这委屈我受不了,操起家伙啊!”
肉痦子妇人傻眼了。
方里正和李里正也都懵了!
何翠枝驾着马车到村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村子的汉子,全都举起手里棍棒,嗷嗷叫着冲向对方的场景。
她左右看,上下看。
没错啊!
是大方村啊!
她家那秃了的三亩地还好好在呢。
那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眼见着有人已经开始打了起来。
何翠枝来不及深想。
摸出小扩音器,捏着麦克风,就开始大声喊。
“全都住手!”
扩音器的威力是惊人的。
直接把场子给镇住了。
何翠枝见众人全都震惊地看着自己,连忙借着马儿的阻挡,迅速把扩音器和麦克风放回房子。
“何翠枝,快冲,打死这个遭瘟婆子!”
“翠枝婶儿,快跑,快跑啊!”
场面再度混乱了起来。
何翠枝好不容易躲开重重危机,从方里正口里了解到情况。
她嘴角直抽搐。
就说,她当初的谨慎是对的。
只是没想到对方没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