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枝瞥了他一眼。
“我赔钱,我们赔钱,我娘还有二两银子,全都赔给你。”
何翠枝笑了一声:“哟,刚才就醒着呢?”
这是把春牛爹学了个干净啊。
李狗蛋儿绷着嘴。
张媒婆总算回过神来。
正要破口大骂。
方陶氏从头上拔下木簪子,冷飕飕地盯着她。
张媒婆眼珠子一转,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翠枝婶儿啊,咱们可都是大方村的媳妇啊,你咋舍得下这么狠的手的?”
何翠枝冷哼,然后看向另一个人:“狗蛋儿,把你家藏钱的地方告诉我,我就不计较你烧我家的事了。”
“在我家茅房后面大石板下!”
张媒婆眼一瞪:“狗蛋儿!”
李狗蛋儿不敢和她对视。
何翠枝示意方陶氏解开李狗蛋儿脚上的麻绳。
方陶氏有些不甘心。
何翠枝:“快去。”
然后眉开眼笑地和李狗蛋儿说:“你手上的等回村了再给你解开。”
李狗蛋儿欢喜地点头。
何翠枝转头看向张媒婆,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我也可以放过你。”
张媒婆倏地瞪大眼睛,强撑的不在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要你和我说一下你和姜婆子到底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大梁对人拐子罪行极重,割去鼻子流放千里。
若是拐子拐的人很多,可罪上加罪。
何翠枝很乐意看到姜婆子再割掉耳朵。
张媒婆被欣喜冲昏了头脑,没注意到何翠枝安抚方陶氏的动作。
她和姜婆子还是年轻的时候认识的。
当初,她还没从葫芦村出门子。
姜婆子不知从哪儿来,打听到他们葫芦村做赌坊生意。
就上门问要不要合作拐人。
被春牛爹的爹,也就是当时掌管赌子窝窝的春牛爷给撵走了。
张媒婆贪财,赌子窝窝不想做拐子生意,她想啊!
因此,在姜婆子离开葫芦村的那一天,她俩勾搭上了。
这一勾搭,就是十多年。
光是张媒婆手里流出去的人口,就有十几个。
不过她也聪明,没有从周遭村子里下手,而是借着媒婆身份去更远处行事。
要不是这一次方三年这事,她还栽不了。
她口干舌燥地说完,眼巴巴地看向何翠枝:“这样行了吧!”
何翠枝:“那些从你手里出手的人,你还记得都流向哪儿了吗?”
张媒婆摇头:“这哪儿能记得?银子到手就成了。”
何翠枝探着身子,手放到她脚腕上。
张媒婆激动地把脚往前伸。
方里正开口:“翠枝婶儿……”
方陶氏:“娘,她不得好死的!”
何翠枝听到两人声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对,我不计较了。可车上还有其他人啊。”
张媒婆闻言,意识到不对劲儿。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何翠枝问。
“陶氏啊,你原谅张媒婆和李狗蛋儿吗?”
方陶氏眼睛一亮,猛摇头:“不原谅,不原谅,死也不原谅。”
何翠枝叹气:“唉,我就一个赶车的婆子,能在家里说上什么话哦。”
话落,她的手从马车里抽出去。
“何翠枝,你个唔唔唔……”
方陶氏看着张媒婆嘴里的烂草鞋,拍了拍手。
转头看向嘴巴被堵着,乱踢蹬腿的李狗蛋儿。
高兴地固住他的双脚,又给捆了起来。
接下来稳当多了。
到了县衙,方里正出示了身份证明。
俩衙役压着张媒婆和李狗蛋儿就要进去。
何翠枝连忙和他们说了从张媒婆嘴里套出来有关姜婆子的信息。
“那俩人拐子被送来的当天,就被人压着往流放之地去了。”
“不过婶子放心,待县衙里的大人审问清楚,若是属实,那婆子逃不去割耳之刑。”
何翠枝看着俩衙役消失,有些感慨。
办事效率还真高啊。
然后就和方陶氏一起大采购去了。
家里什么都得重新弄。
半个时辰后,方里正目瞪口呆。
视线来回在马车和何翠枝两人身上挪动。
“这、这是把粮铺的豆子都搬回来了?”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半寸深的车辙上。
又猛地抬头:“翠枝婶儿,咱们大方村再穷,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家断粮的。”
不至于,真不至于把手里的钱全都换成豆子。
何翠枝张嘴:“谁说我家要见天吃豆子的?”
方陶氏也笑着道:“里正,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娘让我给你家送的那豆腐了?”
方里正懵了一下。
随即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可昨晚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早就抛到脑后了。
他忍不住说:“就算是这,也不能买这么多豆子啊。”
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