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麦穗,一眼都不能少看。
何翠枝对这小孩有些好笑,她想起张媒婆那事捡到的冰糖。
假装往怀里,实际是从房子里拿出两颗冰糖。
“喏,给你吃,别再丢了。”
闷子低头看看手里两块比他手指还大的冰糖,又抬头盯着何翠枝的背影。
完了,大宝他奶真的傻了!
何翠枝走到村子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了她。
“翠枝婶儿?”
何翠枝扭头,一个脸生的妇人。
那妇人小跑着赶来:“翠枝婶儿,我是葫芦村的,是春牛的娘。”
春牛就是率先醒来的娃娃,口舌利索解释了被张媒婆拐走这件事。
“是你啊。”何翠枝反应过来:“咋了?”
妇人卸下自己背上的背篓,塞到何翠枝怀里:“翠枝婶儿,今年年成不好,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千万别嫌弃。”
何翠枝一眼扫过去。
豁!
一背篓的鸡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了回去。
“不用,我只是喊人过去,救人的又不是我。”
春牛娘忙忙摆手:“我都记着呢,张盛那小子我早就谢过了。婶儿你可别推迟。”
说完,她也不等何翠枝反应,又飞快地跑了。
这大方村的何婶子,还真的变了啊。
春牛娘感慨着,快到大方村门口时,突然瞥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二蛋娘,你咋来大方村了?”
缩着脖子左顾右盼的二蛋娘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
看到是春牛娘,松了一大口气。
“吓死老婆子我了,你喊啥喊?我来看我外甥女咋了?”
春牛娘皱起眉头,一脸嫌恶:“张媒婆那畜生有啥好看的?二蛋娘,要我说趁早断了这关系好。”
二蛋娘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连村里出门子的婆娘都能下得去狠手。张媒婆是我外甥女,那一辈子都是!”
她语气间掺杂了些冷意。
说完,也不理会春牛娘,大步离开大方村。
何翠枝回到家后,接收了一连串的惊呼声。
“娘,咋这么多鸡蛋?”
“娘,你哪来的鸡蛋?”
“翠枝儿啊,你要想吃鸡蛋,别去人家那买,回头捉几个鸡崽子,娘给你养活,天天下蛋吃。”
只有方老太太,语重心长,万分节俭。
何翠枝:“人家葫芦村的春牛娘,答谢我的。”
方老太太瞬间道:“应该的应该的,娘帮你放屋去。”
她喜滋滋。
何翠枝看小老太太变脸,还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想到方老太太知道的可能多些,便把存了一路的疑惑问出声。
“娘,咱们周围十里八村不是都收成不大好吗?为啥葫芦村看起来还挺富?”
春牛娘能拿出来鸡蛋。
春牛娘嘴里的收成不好,明显和大方村不是一个层次的。
方老太太正小心地把鸡蛋塞进柜子里,防止老鼠偷吃。
闻言,头也不回道:“葫芦村不靠粮食过活。”
“啥?”
方老太太阖上柜子门。
她知道自家这个儿媳妇之前只顾着小家小村。
对周围都不了解。
从头解释起来。
大梁还未建起时,葫芦村是十里八村最穷的村子。
比大方村还不如。
可在经过战乱后,他们村子不知怎么就发迹起来了。
地还是那个穷地儿。
可村里的人大都富有。
还建起了个赌子窝窝。
县城都没管。
这也就导致他们村里的人,手里有点儿闲钱。
用铜板买粮食都够吃了,哪里还用地里刨食。
春牛娘拿来鸡蛋当谢礼也就不奇怪了。
何翠枝若有所思。
方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乱世还能靠什么发迹?”
何翠枝看着她习以为常的模样,皱起眉头。
方老太太见她这样,猛地想起方老爷子的交代,连忙说。
“三年被勾到赌子窝窝这事,你弄张媒婆没事,她好歹是咱们村的媳妇,可别傻乎乎地去葫芦村。”
何翠枝沉默了一下,抬起头,不甘:“难道咱们家三年就这样白被他们耍?”
要不是她过来了,按照方三年赌债越欠越多,这一大家子还是逃不过之前的命运。
方老太太不知缘由,见何翠枝这么大戾气。
心里一惊,生怕她做傻事。
“葫芦村的赌子窝窝,县令都管不住,咱们能咋弄?”
她苦口婆心:“翠枝儿啊,别想那么多了。能填饱肚子穿暖衣,手里偶有闲钱打打牙祭,就够了,啊!”
何翠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做饭去。”
方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跟在她身后。
隔一会儿,观察一下。
何翠枝不好的情绪都快被这小老太太逗得没了。
“娘,尝尝咋样?”她从铁锅里夹起一块豆腐。
方老太太连忙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