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听到张媒婆最后的话,忍不住怒气冲冲地看向方三年。
方三年呆呆愣愣的,一副没了魂儿的样子。
里正只好询问方二奔:“二奔,你咋想的?”
他话音刚落,方二奔还没回答,方三年就突然惊醒。
看着癫狂的嫂子们,还有指指点点的村民们,又看到二哥充满血的眼睛。
方三年脑子不知道怎么机灵起来。
忙声嘶力竭扯喊着:“是张媒婆,张媒婆引着我去赌的,要不是她说我能回本,还能赚大钱,我也不会把剩下三两银子都赌了,是她!”
不是他,不是他!
都是张媒婆!
张媒婆面皮一紧,大声骂道:“你这小子咋还赖起我来了?你自己卖亲妹亲侄子侄女……”
“够了!”方二奔怒喝打断了她。
没有理会慌乱的方三年,扭头看向方陶氏:“大嫂,你回来的时候娘真的说戌时她还没回来就报官了。”
方陶氏牙都被咬出血了。
狠狠的点头:“是,娘说是!”
她说这话时,狠狠抹了一把脸:“二奔咱们报官吧,报官,大宝三丫他们还那么小!”
方胡氏也扯着方二奔,俩眼满是泪水:“当家的!”
方二奔咬牙:“里正,我们报官!我们家没卖孩子,是方三年他独自做主,是他拐我家孩子!”
里正犹豫:“你确定?”
方二奔被方胡氏扶着,眼睛在这黑夜中格外亮,像是燃了一团火。
“是!”
方三年:“哥,你可是我亲哥啊。”
朝廷对拐子的罪行极重,方三年声嘶力竭。
方胡氏比他更崩溃:“那三丫呢?你卖三丫的时候想没想过三丫是你亲侄女!”
“她就个小丫头……”
“啪!”
方二奔穷极力气,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嘴角都歪了。
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红:“那是你侄女!”
一决定报官,里正立马带着方陶氏和方胡氏赶着牛车朝县城奔去。
看着被儿子赶得飞快的老牛,方老太爷的心疼得直发颤。
却啥也没说,只想着回来,要给牛好好补一补。
与此同时,何翠枝总算找到了离开的机会。
趁着那男人守着人牙婆子,心惊肉跳的摸着墙根冲出了大门。
好在找他们的那些人往远处搜寻,她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可是放松下来后,她却两眼懵逼了。
这是哪儿啊!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何翠枝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
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上前了。
“掌柜?”
来人下意识回头,正是白天她去过的安方堂的掌柜。
“大嫂子你咋在这儿?”
显然,对于这个卖掉五鼎芝的客户,他记忆犹新。
“那啥,我家离城里远,打算明天再回去,可是我出来找个茅厕的功夫就迷路了,我家里人在东市等我,你能给我指个路吗?”
刚逃出来,即使遇到熟悉的人,何翠枝也不敢过多信任。
安方堂掌柜很是爽利:“东市啊,你朝着那边一直走,就是了。”
何翠枝连连感谢。
安方堂的掌柜在她转身的时候猛地喊住她。
“大嫂子。”
何翠枝心里一跳。
“你回头要是再捡到的好东西,还记得送到安方堂啊。”
这边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大嫂子一路过来也没遇到啥危险,再想想今天的五鼎芝。
掌柜觉得她运气还挺好,说不定下次又捡到什么了。
何翠枝松了一大口气:“那是当然,掌柜的实诚,我要是再采到什么好的,肯定送到安方堂。”
走到东市,看到熟悉的建筑,逛了大半天东市的何翠枝,很快就按照记忆找到了通往城门口的方向。
她所处的朝代是大梁,不属于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朝代。
律法什么也有些不同。
像是晚上,一般都会宵禁。
可县城还是会留一道小门,供有急事的人通行。
何翠枝一个人,走夜路也会怕。
可想到那些人牙子,她看着通黑的城外,咬牙走出去了。
结果没走多远,突然听到一阵“哞哞”的牛叫声。
她猛地一惊,下意识要躲进房子里。
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里正的大嗓门。
何翠枝想都没想,把房子里的几个娃娃和姑娘全都放了出来,手疾眼快把他们的眼罩全都取了下来。
然后抱起三丫,扯着嗓子喊:“方牛蛋儿,方牛蛋儿,我在这,在这儿!”
正努力破开枣子防御的三丫一脸懵。
方胡氏却差点没从车上跳下去,还是方陶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你不要命了。”牛车这么快,跳下去腿不断也得瘸,家里可没有多的钱了。
方胡氏却顾不得其他,激动的扯着里正的胳膊:“里正,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是我娘!”
方陶氏看着方胡氏激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