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这群人在外头乱走恐怕更加危险。来自协会本部的猎人才刚刚到达,指挥室现在一片混乱,所有的指挥官彻夜不眠,但猎人小队们还要花些时间才能进入这片区域。
沈朝幕思考片刻,走到通往地面的出口,扣下信号枪的扳机。
信号弹爆发出明亮光辉,猛地划过卡珊德的夜空。同时他共享了坐标,在战术频道内说:“各小队注意,目标地点已经基本确定。我是沈朝幕,现在身边共有17位平民,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频道里有了答复后,他回到众人身边:“很快会有人来找你们,你们跟着他们就可以安全撤离。”
“送葬人”那为首者还是愤愤不平:“你就是想阻拦我们去见王!”
“随你们怎么想。”沈朝幕说,“你们本来应该听从指挥全部撤离的,我不是一个多好的人,所以现在我要去宰掉那头异兽,没办法留下来保护你们。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支援——在我看来这是最安全的选择,要是不愿意也行,跟我继续往前,我也会尽量保护你们。”他点了一根烟,“前头究竟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权衡吧。”
这回那帮人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抉择。
沈朝幕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朝龙拾雨招了招手:“拾雨,过来。”他没打算把龙拾雨留在这帮牛鬼蛇神身边。
龙拾雨拿着那盆摇曳祖安花过来了。
祖安花的情绪也十分高昂:“敲你妈!敲你爷爷!”
他们继续顺着施工区漆黑的通道向前,身后依稀听到几人跟过来的声音。
一时间这里只有脚步声。龙拾雨跟在沈朝幕身边,专心研究那朵祖安花。
沈朝幕看了看他,刚刚马车上给他理好的领结又歪了。他伸手把那领结摆正,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刚好过来吃夜宵嘛,还要去那个马戏团打工。”龙拾雨说。
“你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龙拾雨:“?”
沈朝幕又说:“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吧?”
“可能有吧。我不大记得了。”龙拾雨仔细回忆了一下。
自他诞生以来,没遇见过几次称得上是“绝境”的东西,就连同族都敬畏他的存在。
而唯一在死亡边缘的是与老龙王的那场决斗。那是真正凶兽间的搏杀,双方的瞳孔都在燃烧,血液沸腾似岩浆,至死方休。
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通道漫长,黑暗里又有彩色飘带在空中飞舞。
龙拾雨听见隐隐传来的晦涩低语:“阿卡……阿卡萨摩……”
龙拾雨抬眼看去,彩色飘带之间空空荡荡。
沈朝幕察觉到了那股精神力,可那是异兽的语言,他并不能理解。
对于异兽来说,直呼一位王的名讳将直接被视作挑衅。
龙拾雨很久没听见自己这个名字了。
他打了个呵欠,继续满心欢喜地看着祖安花,黑暗中又用尾巴悄悄卷住了公主的手腕。
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刚才他们狂热的面庞还历历在目。
沈朝幕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告诉你,不要多和‘送葬人’接触。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你看他们崇拜的东西就知道了。”他试图加强龙拾雨的警惕心,“那龙王邪恶又残暴,很可怕的。”
龙·邪恶残暴·拾雨:“嘤。”
沈朝幕:“……?”他又开始困惑了。
可能龙类的脑回路和人类的不大一样吧,龙拾雨尤其如此。
没啥警惕性,遇见危险也不会逃,弱小无助只会喷一点火,没有精神力,还是头可怜的孤儿龙。
沈朝幕深深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任重道远。
不过,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龙拾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全靠龙语的力量抵抗着撕裂。
伤口作痛得更加剧烈,似乎是流血了。
深色的小马甲很好地遮盖住了伤口,即便是这样,他的尾巴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沈朝幕扭头:“怎么了?”
“没事呀。”龙拾雨的脚步依旧轻快,“我又有些饿了。”
“等出去了就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我想吃烧烤!”
“油太多了,不健康。”
“偶然吃一次嘛。我以前在烧烤摊工作过,虽然最后也被开除了......”
“......也行。”
“那我要吃金针菇,牛肉羊肉卷,烤茄子还有土豆片......”龙拾雨已经开始想象了,脑袋里是喷香的肉类和滋啦作响的热油,“最好还能加点烤韭菜。”
“为什么不吃烤鱿鱼呢?”
“要吃的!”龙拾雨眼睛亮了,“我喜欢烤鱿鱼。”
沈朝幕笑了笑。
这感觉有些奇特。
之前猎杀异兽,不论是独身还是有人同行,都不是这种氛围。
轻松又带着愉悦,好像他们此时不是去往战场,而是真的要去看一场马戏表演。
......当然他并不想看跳火圈。
……
方庆站在寒风中,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