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拾雨窝在沙发上,一口口吃着热腾腾的章鱼烧。
猎人协会的东西都特别好吃,里头的章鱼肉带着恰到好处的韧性,海苔喷香。刚刚吃完的炸鸡腿也很不错,表皮酥脆无比。
龙类要吃很多东西才能维持一天的能量,如果吃不够就得睡。
人形毕竟耗能小,这些食物足够了。
吃饱了饭,他的心情非常好,银色的长尾巴在地面摇来摇去。
平日他都不会这么放肆,但毕竟沈朝幕在,那种级别的精神力之下,一切监控与窥探都会被发现。这里是安全的。
龙拾雨是罕见的银龙,光照下银白鳞片的最边缘是多彩的偏光,浅紫掠过后是淡绿,随后是深蓝与月白,随着光的不同角度变换,犹如银河融化,群星斑斓。若是在晴空展翅,像随时能抖落碎钻。
即便是最痛恨龙类的学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不该是人类能拥有的惊艳。
客厅只开了一盏灯,昏暗光线下,长尾仍然有漂亮的光华。
沈朝幕又读了一遍资料,仔细做好笔记,才回到客厅。
龙拾雨打开了电视在看,里头播的都是过去任务的影像,被全息投影出来,仿佛身临其境。
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一场任务了,猎人们深入极地,在与冰川巨兽搏杀数次后,被雪崩冲到了冰川的裂隙中。
顺着狭小的裂隙往前,尽头的冰墙厚重,其中巨大黑影还保持在生前的最后一幕——
红色巨龙探爪,怒目圆睁,从翅膀到尾巴却已变成了白骨。
它被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了,一瞬间化作枯骨。
沈朝幕留下的这些影像,大多是与龙类相关的。
沈朝幕下来,本来想点根烟休息一下,但最后也只是装了一杯咖啡,靠在沙发边喝。
影像刚好播放完了。龙拾雨抬头问他:“你有杀过龙吗?”
沈朝幕愣了半秒钟,语气不大友好:“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会改变任何事情么?”
“我就问问嘛。”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青年的神情未变,看上去毫不在意,尾巴倒是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绝对是难过了。
沈朝幕太了解龙族习性了,一目了然。
他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再怎么样龙拾雨都是猎物,现在相安无事只是情况特殊,总会有为敌的那一日。
龙类那天生残暴的基因是无法抹去的,早些年星际联盟还未成立,龙类对其他族群的血腥压迫还历历在目。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即便龙拾雨再温和,再弱小,也会有爆发的时候。
他没有必要和自己的猎物多做解释。
沈朝幕猎杀过太多异兽,这次也不会是意外。他们的关系很脆弱,利用和被利用,猎人与猎物。
沈朝幕喝了一口咖啡。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无精打采的银色尾巴。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他又看了一眼那蔫蔫的大尾巴。
沈朝幕清了清嗓子:“我......”
敲门声传来,龙拾雨瞬间把尾巴收了起来。
“进来。”沈朝幕说。
早上在餐厅外的友人进来了。他名叫陆山怀,和沈朝幕是同一批加入协会的,是现任的高级指挥官之一。
陆山怀见到龙拾雨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眼睛都差点瞪出来:“我靠你这次是玩真的啊!”
沈朝幕不置可否。
确实是如他所说那样,把龙拾雨带在身边,这种身份最方便。
陆山怀还是惊讶到说不出话,老半天才说:“完了,我打赌输了。”
“不要每天都要打奇怪的赌。”沈朝幕也在沙发坐下,懒洋洋靠着靠枕,“你那几个钱输不了几次的。”
“是是是,我确实不如你沈大少爷有钱。”陆山怀的注意力还在龙拾雨身上,“哎嫂子叫什么名字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认识多久了啊。”
“我叫拾雨。”龙拾雨说。
其他问题他答不上来,扭头望向沈朝幕。
沈朝幕耸肩:“路边捡到的。”
这倒是实话。
他第一次见到龙拾雨时,龙拾雨就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份盒饭。
然后毫无反抗地被他抓走了。
还一副挺高兴的样子。
......所以是条蠢龙。
“在哪条路上啊,快给兄弟我介绍一下。”陆山怀又看向龙拾雨,“你说你这个臭脾气,嫂子真是鲜花插在了......啊好痛!”
沈朝幕踹了他一脚,说:“你这次来干什么的。”
“就来见见你不行吗。”陆山怀翘起二郎腿,拿出终端操作了几下,“我最近接了个任务,捕获猩红蝾螈,这里是从最新数据里建立出的战术模拟。我要达到零伤亡,但蝾螈最后的自爆实在太麻烦了,你来给我看看。”
“任务在什么时候。”沈朝幕问。
“一个半月后。”
“那你先模拟完这一局吧,我资料还没看完。”
“行,反正我闲着。”陆山怀挥了挥手,“你先去忙,知道你一直是个工作狂。”
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