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宗,清光山,山腰一处洞府中,洞府深处玉床上,盘膝打坐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翻倒在床。
却并非修炼中途偷偷打瞌睡,而是双目紧闭,一张稍显圆润的脸上布满了冷汗与惧色。
似深陷噩梦之中。
戴在手腕的储物镯闪烁着微光,储物镯中的角落有一颗貌不惊人的石头,是曾经偶然所得,并不知其名其效。
石头不断散动着波动,然后自行从储物镯中漂浮出来,悬浮在痛苦呻吟的人儿身上。
此名界石,乃修仙界功效神秘莫测的法宝,传说能知人前世今生,预演未来。
云忆死死捂着头,在云床上滚动着,无数凌乱痛苦的记忆,好似一股脑暴力的塞到了脑海中。
她险些被淹没在这记忆海中,猛然间她翻身坐起。
“师兄不要!不要抛下我!师尊我没有……”
少女睁开眼,眼眸凄迷,含着热泪,她悲切的呼喊,突然眼中的迷离消散。
她神色一变,脑袋晃动,茫然的道:“云忆、白芊芊,洛寒绝,元清宗,我穿越了?”
她慌乱而又兴奋的喊道,又突然,胸口一阵绞痛,她张口猛然喷出一口心头血,眼神在这顷刻间大变。
“好一个明光真君!白芊芊,天道钟爱之人,气运之女吗?我呢?我又是什么!”
她愕然低头,感受着身上微薄的修为,看过陌生而熟悉的洞府摆制,发出一阵干哑的大笑。
“又回来了吗?最初?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重生?知道剧情?穿书?
没有先知先觉、没有上帝视觉的窃喜,一切都倦了。
云忆跪坐在玉床上,高高昂起脖颈,显得这般不屈,又似生命力尽散之前最后倔强的挣扎。
“为什么会回来?我又为什么会得到这界石?再一次利用预知、知道未来反抗,与白芊芊势不两立?”
“不!没用的!她身后是天道,我拿什么和她争?逆天改命,哈哈哈哈……逆天改命——”
云忆扑下床,摇晃地爬起身,双臂展开,嘴角不断溢出血丝,好似七窍流血,她发癫似狂的不断旋转着。
那块界石始终在她头上飘转着,而在最后一抹灵光溢进脑海中,砰的消散。
云忆瞳孔一缩,筑基修为如同漏气的气球,整个人气势萎靡,似乎被废去修为,成为凡人。
她轻飘飘如同纸人般摔落,气若游丝,气息将绝之时,她感受到强大到让人生不起反抗念头的神魂降临。
被抹去自己的存在?
要魂飞魄散了?
这些念头在即将溃丧的神魂中流转,云忆却裂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天道!此局何解?
这具身体生机尽数散去之时,唐安睁开眼睛。
也在这眨眼间,“轰!”
灵气四溢,洞府外的防护结界在外力攻击下不断震荡,而后突破极限,猛然炸裂开。
“师妹伤势危急,你随我去见她!”
清冷如玉石交击的声音传来,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唐安跪坐在地,漠然注视对方逼近。
洛寒绝看过这凌乱的寝殿,坐在地上的人嘴角染血,好似大战后带伤。
眉头皱了皱,让他本就冷厉的眉目愈发显得不近人情。
唐安缓缓抬起手,指尖抹过唇角,垂下眼皮,看着指尖的血红,神识迅速调理流窜在四肢百骸狂暴的灵力。
但这姿态,在洛寒绝看来就是无声的反抗,他眼中冷色一闪而过。
没有半句温言,一手伸去时,通体漆黑的本命灵剑握在掌中,轻易能切金断玉的锋锐剑刃就这么贴上那细白的脖颈。
他看着那被擦出的一抹血丝,本来清润的语调显得低沉无情:
“走不走?”
唐安撩起眼皮,指尖按过抵在脖子上的锐剑,下一瞬,她便似清风飘出了洞府。
洛寒绝反应迅捷,紧随在后,却似扣押犯人。
清光山乃是明光真君的道场,灵气毫无杂质,浓郁到能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气,日积月累下来,整座清光山从山腰起就有灵气云雾漂浮。
仙鹤盘旋高飞,灵鸟啾啾啼鸣,整座山似氤氲仙气,奇花异草随处可见。
即使在半山腰,随眼看去,也是风光绚丽。
而在这香花绿树,云烟缭绕中,一袭赤金衫,头顶凤凰纹样宝冠,脚踩镶金纹长靴的少年郎,整个人熠熠生辉。
一双凤目,贵气天成,眉眼上挑,傲气十足,看人时天然透着三分盛气凌人。
只见他朝唐安走去一步,眨眼间就至唐安身前。
少年双唇不点而红,此时启唇却是刻薄无礼道:
“你便是妄图要占了芊芊身份的冒牌货?灵机浅薄,脸黄身挫,连给芊芊提鞋都不配,还妄图替代她!”
唐安恍若未闻,在后方洛寒绝凌厉如剑的注视下,继续抬步向山顶走去。
被完全忽视的凤凌并不为恼怒。
对方在他看来,无论是天资、修为、身份,乃至外在的容貌都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这等俗世中的蝼蚁,办出什么事都不会被他看在眼里,但是与他心尖尖上的芊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