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是兴安县有名的富户,今日是殷老太爷七十大寿,前来拜寿的宾客络绎不绝。
偏这大喜日子,一窝土匪提刀带剑的强通县门,直捣殷家大宅,见人就杀,喜气洋洋的寿堂不时如同人间地狱。
暴力强拆殷家的库房,在当地衙门反应过来前,一批土匪招摇强横的离开县城,余留殷家大宅尸横遍野。
殷家从殷老太爷起家,早些年是个厉害人物,曾拜了江湖门派学武,老来得个儿子,可就养废了。
风流成性,纳了十几房小妾,儿子女儿个个接着生。
其中最不受待见殷九受了自家娘的牵连,连给祖父拜寿的机会都没有。
好奇心起,偷偷摸摸藏在大厅后花园丛草中凑热闹,再正望到土匪杀人不眨眼,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
因为体格瘦小,躲过一劫,却也是被吓得晕死过去。
在这浓稠血腥气一阵阵蔓延下,方圆数里地在衙门官差来前,死寂的如同坟墓。
正巧在这路过的黄三七饶有兴味的漫步而来,在看到这遍地尸骨,眉头也没动一下。
倒是感受到一道将绝的气息,随手一挥,草丛中的殷九暴露出来,被牵引着出来。
“哦?”黄三七眉梢一抬,也不见人怎么动弹,瞬移一般就来到落在地上的殷九身旁。
伸出两指一把脉,随即手指一扣,脸白唇青的小姑娘哼哼两声,悠悠转醒,再一看的入目的血色,忆起晕前所见到的惨境,尖叫起来。
“小丫头再叫一声,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黄三七随口就恐吓道。
殷九眼睛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
“这就给吓坏了?”
感觉到地上的小丫头气息断绝了,黄三七眉头一皱,蹲下身来,随手点过小丫头平板身上的穴道,很快气息又给续回来,他倒没多想。
唐安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眼见对面的男子年约四五十,体格瘦长,蓄着两撇胡子,脸容古拙,双目精光内敛,双手骨节匀称,有厚厚的一层老茧。
唐安眼力如何精准,一眼知道这人是内外俱修,也算是入门角色吧。
“小丫头叫什么?”
黄三七可不管这姑娘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如何承受得了,直接喝问道。
唐安垂着眼,好似畏怯,“我没名字,姑娘里排行九,人都叫我殷九。”
“几岁了?”
“十二。”
黄三七上上下下打量小丫头,“年纪有些大了,但天生经脉俱通,是习武的好苗子,虽是迟了些,但打磨着勉强还能成点事,老夫便收了你做弟子。”
“还不磕头拜师!”
话音突然拔高,不容置疑。
唐安好似没有反应过来的,慢吞吞爬起来,再在对方如电般的双目注视下,不伦不类行了个屈膝礼。
黄三七神色略带不悦,但眼看小丫头脸色蜡黄,气息惨惨,看过周围对他毫无影响的惨状。
“罢了,先随老夫离开。”
唐安跟在后面,再将离开大门时回头望去。
黄三七可没有对弟子开解安慰的细腻心肠,五感敏锐地察觉到正有官差等包围过来。
他可不耐烦应对,随手提过小丫头后颈的衣服,足尖一点,大鹏展翅般瞬间翻过屋脊,几个起伏,再落下来,已到了县门外。
看过强收弟子的脸色,这次倒没有又是尖叫又是昏厥,稍显满意。
唐安看着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师父,也是暗暗的点头。
“记好了,为师大名黄三七,江湖上闯荡并得了浑号鬼手。
闲来路过兴安县,倒是你小丫头上辈子积了福分,得了为师的青眼,以后学着为师传授武艺,以后凡有吩咐,牢记弟子服其劳,否则,哼哼!”
看着唐安面无表情,只觉得这弟子已经吓得没有反应。
黄三七沉吟片刻,他从未收过弟子,觉得麻烦,但这根骨颇为罕见,培养好了也是一股助力。
又是女弟子,若不收拾服帖,以后怎可麻烦自己。
黄三七负手在背,老神在在的说道:“老夫江湖闯荡数十载,杀过的人那也是数不过来。
你若乖乖的就罢,不然小孩子的心肝五脏下酒,老夫却是并非没有尝过,倒是鲜嫩的很。”
唐安忙不迭的点头,“弟子会听师父的话!”
黄三七放声大笑,只觉着恐吓的法子当真有效。
“为师也不瞒你,昔年也是正门大派的嫡传弟子,但一个个君子之道简直迂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为师少了那一层礼仪道德,就被打为邪派,你只记着咱师徒俩是恶人,老夫大恶人,你以后就是小恶人!”
唐安双眼放光,宛如找到了人生前进目标,脆生应道:
“弟子明白!弟子是小恶人,师父是大恶人,恶人就要做恶事,弟子都听师父的!”
看着弟子这么上道,三言两语就调教好,黄三七自得抚须。
只不知往后余生每每回想起,都恨不得一掌毙死如今的自己。
*
离了兴安县几十里路,到了一个大镇中,师徒俩暂时安顿下来。
一家客栈里,黄三七开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