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四口几次三番上门求见,起出略带强硬的架势直接被人挡了回去,硬的不行来软的。
这日唐安终于让人将他们放了进来。
“没错没错,他们是我的大伯大伯母,我怎么可以如此不敬,该当赔罪,该当磕头赔罪!”
上次没被一脚踹倒的莫小宝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轻狂样。
这次对着唐安满脸谄媚堆笑,在眼看正厅香案所立灵牌,在他爹娘的惊呼下,端正的跪好,恭恭敬敬磕头,十足诚恳。
唐安也不拒绝阻止,随即目光一转落在满脸憋恨的莫小贝脸上。
“你想对长辈不敬不成!”
莫小宝顿时体会到唐安意思,无视莫小贝的不悦挣扎,一把将她扯到了香案前,按着她肩膀压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莫小贝敢怒不敢言,捂着淤青的额头,含泪退在一旁。
“上次是我们不对,不管是团圆饭还是现在大家对我们误会,便言明莫家大房二房算是分家。
但自古以来都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莫字,莫家名声真毁了,阿怜你爹在天之灵也是不愿的。
所以这吃顿饭,咱们正式相认,以后也绝不仗着辈分倚老卖老。”
莫二娘顾不得安慰哭哭啼啼的女儿,相比较上次拿捏架子,姿态放在极低。
“你们来意我知道了,明日便上门拜访。”
唐安在静默片刻后,终是松口。
莫二娘和莫小宝登时欢天喜地。
目送四人离开,唐安又继续回去坐诊,直到暮色降临,一天结束。
将厚重的宅门关上,隔绝了一众暗中窥探的目光,唐安转过身,看过黛青色的长天,悠悠道:
“临安城毕竟是座大城,各方势力混杂龙蛇盘踞,连带人心浮躁多变,到底待的不是多自在。
待事彻底了结,才该真正云游四方,行医渡世。”
当天莫家可谓八抬大轿,将唐安迎接上门,可没有刻意低调。
早在唐安当日松口,便回去大肆宣扬将全家上下整治打扫,就要迎贵客。
第二日可说是吹锣打鼓,迎仙医登门,莫家四口可谓在一大票艳羡的目光下完成一切。
唐安看过莫家大门,这是依仗莫二娘弟弟所占的一座二进宅院。
原主随莫家搬进来,便是其中小小丫鬟,从来就没资格进出大门,即使莫家门槛并不高。
最后被扔去乱葬岗,也是走那偏僻的小侧门。
而唐安这次到来,上下迎接,却也是最后一次。
“来来来,吃菜吃菜。”
满桌精心烹饪佳肴,唐安被请于上座,之前那一闹,显然是摆明辈分不被看重,堪是肆意妄为。
此时的莫家四人格外的乖顺,莫家小叔分外沉默,连带着莫小贝都不再敢怒不敢言用愤恨的眼神瞪唐安。
晚宴上只有莫二娘和莫小宝殷勤的劝菜声。
“既是宴席,自然不能少了酒,这是二娘自酿的果酒,不会吃醉,便来助助兴。”
莫二娘起身,亲自给唐安倒酒。
与这热闹气氛相比,唐安态度显得有些冷淡,却是来对于敬酒来之不拒。
甜滋滋的味道,让她似乎有些贪杯。
宴厅烛火通明,院外完全被暗色覆盖,待宴席进入尾声,唐安微微地俯下脖子。
她依旧一身青色的长袍,此时玉簪挽发,几缕乌发自肩上垂落,俊秀的面容蔓上绯红。
不再显得雌雄莫辨,烛火映照下,脸部轮廓弧度柔美流畅。
莫小贝又羡又恨的直勾勾盯着她。
莫二娘凝神小心的盯着唐安,试探道:“阿怜这是醉了?
那今日便不着急回去吧?早就收整了一间客房,来,让二丫扶你过去歇息吧。”
唐安微揉眉心,疲倦的应了一声,“嗯…”
莫小贝迫不及待的起身,唐安一手搭在她手腕上,缓缓起身,期间略显迷离而深邃的目光一晃而去。
莫小贝却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脑海突然回忆起第一次上门求医的点破身份,在之后就从来没有讨好过。
就算算计成功了,对方就会让由他们摆布?
“阿娘,我…我我也好像有点醉了!”莫小贝磕磕绊绊的说道,触电般将唐安的手抚开,急忙的朝后退去。
“你这孩子……”莫二娘干笑一声。
唐安也似真醉了,并不在意,也是没注意到口中关切殷勤不已的二娘为何便不扶她一把。
随意一手搭在丫鬟的腕上,由着对方将自己带向了客房。
“奴婢下去给您准备洗漱的物件,您请稍等。”
婢女闪躲眼神的说道。
唐安坐在外屋的圆桌旁,自己动手的倒了一杯冷茶,对方便慌慌忙忙的退下。
淡淡的水流声中,外面的轻微交流声再清晰不过的回响在耳边,紧接着便是数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唐安睁开眼睛,哪有半分醉意,眉目清明,眼神在朦胧摇曳烛光下冷厉如冰。
她就这般坐着,在杯中水面逐渐平缓。
目看一个二十来岁,风华正茂,一身锦衣玉饰却眼下微黑,眼神露骨而显得格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