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本分。我不追究你行刺之事,也不会叫我哥上表弹劾你爹你祖父,不想惹乱子,你只能听我的。”
苏婉云心里头有些不安:“你的意思,不就是要软禁我在这屋里?我是嫁给你做妻子的,是冷家四太太,不是俘虏不是囚犯,你凭什么关着我?”
冷书启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说,难道你没犯罪么?
苏婉云给他一瞧,当即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的通红,想要辩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底气不足地瞪着他。
冷书启却没再瞧她,他摆了摆手:“等我伤情好些,你与我一同进宫,我希望你到时不要说些对两家不利的话,你答应我,我可以准你回一趟娘家。若不答应……”
“我答应!”苏婉云生怕他反悔,连忙抢先打断了他。
冷书启点点头:“这几日你……”
话未说完,外头侍婢打了热水进来,根本没把苏婉云当回事儿,笑着道:“四爷该擦身了。”
苏婉云垂头丧气地过去接了水盆放在床边,熟练地拧了帕子,伸手欲过来解他襟带。
冷书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伸臂挥开她:“不必了!”
受伤时的情景还在眼前,他这几日反反复复的梦见那一刻,心里头不是没有阴影的。
苏婉云给他推开了,诧异地看着他,随即想起来,此刻他是清醒的,已不是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她面颊上泛起红晕,想到自己适才的动作,看在他眼里还不知要想成什么样子,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怎会不害臊呢?
苏婉云扭身把那帕子丢进水盆,垂头跑了出去。
身后,冷书启叹了口气,吩咐:“以后我近身之事,不要劳动她。”
侍婢不赞同地道:“四爷,您还心疼她不成?”
冷书启闭上眼躺回床上,“不是,毕竟是个外人,我不习惯。”
那侍婢登时抿嘴笑了。
半个月后,冷书启才算大好了,进宫谢过一回恩,赵誉叫福姐儿出面又提点了苏婉云几句,承恩伯苏瀚海也多番进宫请罪,还公开给冷长兴赔礼,这件事随着冷书启伤势恢复而渐渐淡去了。
但有些东西在冷书启和苏婉云之间永远不会淡。
才嫁过来半年,苏婉云就觉得自己好像一眼能望穿自己的一辈子了。
她和冷书启分房睡,到现在也没有圆房,他从不踏足她的屋子,待她也客气,不曾短了她吃穿用度,也不需要她伸手伺候。
原以为这样各自自在,起初她还觉得此人识趣,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不免就无趣起来。她想有人热热闹闹的说话,而不是镇日对着几个木讷的下人。
她在年宴上看别人郎情妾意夫妻情深,她开始有些羡慕。冷书启夹了一只水晶银鱼给她,她抬头想对他笑笑,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看过来。他不过是在人前维系她身为冷四奶奶的身份罢了,回到院子,他们就是陌生人。
苏婉云开始闹脾气,想回娘家,用和离的话来威胁,逼迫冷书启来看她。
冷书启很冷静,由着她在院子里闹,她叫身边的人回家送信,想叫林氏派人接她回去,消息根本出不了院子,正如冷书启说的那样,他对这个院子有绝对的控制权。
冷书启为人温和,但也固执。他说一不二,当初说过与她互不打扰,他做到了,并强迫她也必须做到。
过了一年,苏婉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起来。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晒着太阳,没来由地就落了泪。
回不去娘家,也见不得旁的人,这四方小院困住了她。
冷书启有时忙外头的生意,到外地去办事一去就是小半年。回来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还送了好些给岳家。
林氏见冷书启这两年温厚仁义,心里已经软了,觉得此人未尝不是良人。
林氏过府去瞧苏婉云,在洛阳的院子里见到了她。苏婉云精心妆饰过,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极贵重的东西,林氏知道冷书启这样的人不会亏待女儿,见女儿越发文静,心里还觉得有些安慰。
洛阳叫苏婉云送林氏,林氏悄声问她:“怎么两年了还没动静?见智都三十了,没个子嗣成什么样子?李太医没给你调理身子吗?要不我寻个郎中给你瞧瞧?”
苏婉云心里苦涩的说不出话。她好想告诉林氏,自己还是完璧。好想离开这个牢笼,回自己的家。
可她知道她回不去。
嫁出去的女儿,再接回娘家?她娘许是肯,可她祖父祖母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过去是她年纪小,想事情不周到,以为自己闹一闹,所有人就能顺着自己的意思。这两年她越发看清了许多事,冷书启也教会她,这世道绝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样的。况且,冷书启的叮咛言犹在耳,他说,如果乱说话,就不要再想见到娘家人。
她怎能不怕?
日子过得太寂寞了,好容易有这片刻时光叫她和娘亲说两句话。
苏婉云强忍泪意,咽下舌根的苦涩滋味,笑道:“娘,我挺好的,见智他忙,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