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在不断增长。”
因欲望而诞生的生命,因为爱着春神而长久保持着谦卑和温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每一个欲望不能满足的瞬间,嫉妒、占有、愤怒……种种负面的情绪都在暗地里发芽。
“他在仙人村住了很久,有一天他甚至种出了一棵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树,那时候他就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了,那其实是他的一部分,他把自己不能宣泄的情绪分离出来,然后压制在了自己识海里,就像埋下了一颗种子,从此千年万年一直跟着他。”马小红又捧出自己的十六边形盒子,给景春看了几个画面。
一个是仙人村扶桑“邪灵”诞生的画面。
那是个个扶桑一模一样又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他满脸邪气地对着扶桑说:“我就是你啊!”
像是一个深渊,伸着黑暗的触角,要把他拖进去。
“嗯……”马小红感慨一句,“这个概念,从人类角度来讲,就像你是一个天生反社会的分子,经历了种种的毁灭性打击之后,每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去干翻世界吧,人类糟糕透了,全世界都该死,都欠你的,而你竟然还没发疯。”
扶桑就是在这种状态里陪着春神走了一个又一个轮回。
而春神的灵体逐渐凝聚之后,终于发现了他那肆意滋生的邪念快要冲破他的识海占据他的意识了。
而每一世的悲剧都是邪灵的养料。
所以她选择,结束轮回。
残破的灵体化神应该是她没料到的?她化神后,前尘尽消,俗世的记忆本来就会变淡,而她因为灵体的残破,记忆更是消散得干净。
她甚至迷失在天河边,每天漫无目的地沿着河岸游荡,千万年沉寂的天河,嗅到了一点故人的气息。
她走过的地方,鲜花和草木竞相开放。
于是神族的人发现了她,春神职位空缺,便请她填补了这个缺。
她入职的时候,名字写在神谱上的那一刻,整个神殿的绿植和鲜花盛放。
没有人知道春神归位。
因为她这三分之一的灵体,早就在千百次的轮回里,被打磨成了另外的样子。
而且,她真的太弱了。
弱小到灵体化神,连尊法身都没有,神相也稀薄,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溃散回归大地似的。
为了让自己能自由行走天地间,她不得不去找一具临时的“法身”。
她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不周山短暂落脚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树,那树长得真是合眼缘,清秀挺拔,气质卓然,她一眼就看上了。
马小红又放了另一个画面,她轮回的最后一世。
景春的脑袋像是撕裂了一样痛。
她想起那最后一个轮回里惨烈的过往,他们是一对儿从小被迫分离的双胞胎亲兄妹。
一个有情人终成兄妹的烂梗。
在森严的人伦观念里,扶桑试图为两个人争取,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着哪怕隐姓埋名厮守余生也好。
可他的心愿,反而害她被毒杀。
父母骗他说送走了。
他找了她两年,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只找到一具棺材。
他不信,开了棺,尸体早已经腐败,只剩下白骨,棺材上都是凌乱的指甲印。
原来没毒死,草草下葬后,她在棺材里醒了,最后窒息而亡。
那一世里,他是个世子,景春是个孤儿,小时候被送走的原因也不过是算出她命硬克亲,不详转世。她被秘密安置在寺庙,企图靠佛祖来压制她身上的不详,可她从小就因为不敬神佛被赶出寺庙,流落在外,跟着江湖艺人学巫毒之术。
巫医不分家,其实是一些含了毒理的医术。
因而后来辗转和扶桑相遇,生父母知道后更觉得当初送走她是对的。
可死的时候,棺材里抠出的指甲印,却是几句祈愿。
妄图神佛保佑他。
她甘愿喝下毒酒,也不是因为,他们的父母说:“现下已酿成大祸,你和他,必须死一个。”
扶桑恨到极点,喉咙里溢出腥甜,他开了杀戒,险些当场手刃父母,他让人把他也活埋了,他在那具棺材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灵体归位之后,仍旧不能释怀,他开始分不清轮回里的自己和真实的扶桑。
景春的灵体迟迟没有进入到下个轮回,最后看着扶桑的样子,她放弃了轮回之路。
她不想让悲剧再一世一世重演。
扶桑本来就对这场爱情充满各种悲观的念头,而每一世的轮回似乎都在否定他的付出和爱,他不想放弃救她,可越付出越无望。
那么绝望而沉重的爱,而识海里还有个灵魂一直在煽动他,那灵体像是个恶魔,一会儿告诉他他的爱那么伟大,一会儿告诉他他的爱多么可笑,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有些怎么样的意义。
就像是命运的齿轮在卡死一次之后,又一次走到了绝路。
而且化神也不是偶然,景春用了最古老的办法。
扶桑神树又叫通天树,从前人神还没分家的时候,人类甚至可以攀着通天树到达神界,以达到飞升的目的。
于是景春就沿着扶桑的本体,一直爬,一直爬,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