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穿了。”
阿姨走过去,看了眼她身上这件毛衣的织法,织法不难,是她能驾驭的:“许小姐如果放心的话,就把这件毛衣交给我吧。”
许听晚挺喜欢这件衣服,正犹豫着要不要麻烦阿姨,裴竞序就替她做了决定:“一会儿换下来拿给阿姨吧。我带你上去换一件。”
裴竞序的衣帽间门连着房间门里,房间门是一个隐私性极强的私人空间门,她不太好意思进去,就说去书房那儿坐着等。
裴竞序‘嗯’了一声,由着她。
书房里,许听晚翻着那本摊在书桌上的《Un beau voyage》,真是奇怪,她上次来裴竞序家的时候,他就在看这本绘本,怎么这次来,仍旧在看它。
她很喜欢Marc Majewski,所以她的书柜里摆了许多Marc Majewski的绘本。裴竞序说他也喜欢,可他书房,除了这本《Un beau voyage》,却再没有Marc Majewski其他绘本。
有点奇怪。
许听晚托着下巴,随手翻了几页,翻到最后的时候,隐约可以看到铅笔在绘本上写过字的痕迹,具体的字虽然已经被人擦去,但还是留下了笔尖下压的印痕。
印痕不难分辨,仔细去看便能瞧出,它由一连串日期和国家缩写组成。
“2016.12.10.”
“2017.1.10.”
“2017.2.10.”
...
极有规律,但他只记了几行,之后就再也没有写过了。
许听晚有些好奇,正巧此时裴竞序拿着衣服敲响书房的门。
裴竞序把衣服递给她,她抱着衣服,下巴垫在衣服上,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日期:“你这写的是什么呀?”
裴竞序低头,看着笔尖留下的痕迹,淡然地解释道:“回国的日期。”
她‘哦’了一声,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记录回国的日期,但她知道裴竞序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没再追问。
“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Un beau voyage》。”
裴竞序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反问她:“你真的不记得?”
“记得什么?”
“是你跟我说,如果你觉得孤独,那就去看Marc Majewski的《Un beau voyage》。”
只要把画面中的其一个想象成自己最重要的人,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
许听晚拎着衣服,正反看了一眼,是简单的款式,版型好看,套在她身上应该是很流行的oversize。她一边拎着衣服往身上比对,一边疑惑问他:“我说过吗?”
裴竞序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被许听晚气死,又笑自己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真的像箴言一样奉行了五年。
见他不作声,许听晚绞尽脑汁地把过去的事回忆了一遍。
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桥段,可裴竞序记忆超群,又不可能记错,为了调和氛围,她只好说:“那我或许是说过的吧。我在哪里换衣服?”
“这里就行。我出去。”他背过身,走出书房。
关上书房门的那刻,他松开门把手,背身抵在墙面上。
许听晚问他,她说过这句话吗?
裴竞序非常肯定她说过。
就在丧礼结束的第三个晚上,她非要陪自己喝酒。
他没醉,许听晚却醉了个彻底。
做完几节《雏鹰起飞》后,她烂醉如泥地靠在裴竞序的背上。
裴竞序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或许是高中毕业,离别的情绪太重,一路上,她说了许多奇奇怪怪、没头没尾的话。
而裴竞序固然知道她在说胡话,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回复了她。
诸如:“为什么一定要读大学,一辈子上高中不好吗?”
“你上小学的时候就这么说。现在都成年了。”
“我鼓起好大的勇气去毕业旅行。”
“很厉害。”
“我同桌跟我去了不同的城市。她没有海鲜吃呜呜。”
“她好可怜。”
“我不孤独!我才不孤独!裴竞序,你孤独吗?如果你觉得孤独,那就去看Marc Majewski的《Un beau voyage》”
“好。”
当时的裴竞序还不明白许听晚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在许听晚的青春中,她曾同样地把他当做夏日里指尖握不住的劲风,冬日里掌心藏不住的骄阳。
只是那个时候的许听晚,并不知道,这叫喜欢。
幸而有人发现的早。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许听晚的呢?
裴竞序仰头,看着吊顶,正当他想到一个明确的时间门节点时,一楼客厅那儿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
声音耳熟。
无需往下看就知道谁登了他家的门。
裴绍站在楼梯上,抬头,冲着二楼走廊的裴竞序喊:“禽兽啊!才谈恋爱就把人往家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