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州到京江不过三个小时。
飞机在落地前广播京江的温度, 今晚的京江突然降温,飘起了细雨。在深秋的季节,纵使雨势不大, 落在皮肤上也是浸润肌理的冷。
今晚是《SIX》来京江巡演的首场,这个点,演出已经进行到2/3,剧院外没有什么人, 偶有中途离场的人出来, 似是没料到外边下雨,前一秒还在聊剧目,下一秒就抻着外套狼狈地跑到网约车的上车地点。
雨幕下,来往的人不多,车流也少,因而停靠在剧院外的阿斯顿·马丁显得格外的耀眼。
车窗上吸附着密密麻麻的水珠, 偶有几颗汇在一起,承受不住重量,顺着玻璃下滑,留下一道道的水痕。
车内, 男人手背支着脑袋, 因着借力, 手腕上凸出的筋脉抵着金属表带, 往上, 他眼神微敛,懒懒的,似是对外面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坐在前排的助理谭琦,心里不断打鼓。
他以为裴竞序仓促回京江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却没想到一下飞机, 他还没问裴竞序接下来的行程,裴竞序就报出了京江大剧院的地名。
到了大剧院也不下车看剧,只是无声地坐在车上,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谭琦一动也不敢动。车内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外面斜风细雨的声音,他但凡有一点动静,皮质座椅突兀的摩擦声就会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许久,演出散场,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
裴竞序放下车窗,掀眼看过去。
出入都是三五成群,再不济也是成双成对。
因着雨天,原本具有一拳头距离并排走的人,更是因为同撑一把伞,紧凑地贴在一块儿。他看到那些依偎取暖的人,不由自主地拢起眉头,忽地觉着心气烦躁,扯了扯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
谭琦瞧出他心绪不佳,也不敢多问什么,前几天弄错房卡的事已经让他心有余悸,裴竞序虽然没有明着苛责他,却也是漠着一张脸按公司章程处理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谨言慎行,秉持着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谈埋头干事。
纵使现下车内氛围煎熬,也只是和司机感同身受地对视一番,然后低下头不敢搭腔。
这样古怪的氛围持续了十分钟。
裴竞序突然开口:“伞很贵吗?”
“啊?”谭琦愣了一下,被他这奇怪的话题弄得不知如何作答。他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别过脑袋表示爱莫能助,在进行一顿堪比头脑风暴的思考后,他才试探性地回道:“不...不贵吧?”
“那他们为什么不多买一把?”
谭琦顺着他的视线往车窗外看过去,路上确实有不少同撑一把伞的人。
可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懒得带伞、没预料今天会下雨,这些都能完美地解释裴竞序提出的疑问,他都能想到这些情况,不相信裴竞序没有考虑到这些可能。
那么,他问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呢?
谭琦拧着眉头,疯狂地猜测裴竞序的心思。
他跳脱于一些司空见惯地分析,想了半晌,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或许是关系好。又或许是他们为了更进一步关系。”
说完这话,不知怎地,前排出风口的温度急剧上升,他的脊背处像车窗上的水汽一下,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抻着脖子往后视镜看。
他看到裴竞序收回视线,慢慢地关上车窗,他的唇线崩得很直,没说话。
就在谭琦认为这怪诞的氛围将要结束,在‘在雨夜中欣赏剧院大门’的戏快要落下帷幕的时候,裴竞序又突然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你会和你不喜欢的人一起来看音乐剧吗?”
谭琦讷讷地‘啊’了一声,首先他不明白‘不喜欢的人’的定义,其次,就算跟喜欢的人一起,他也不会看音乐剧,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音乐剧。
所以他回答说:“不会吧。”
“是么。”
他身子后仰,盯着车顶发呆。
他记起昨晚自己给裴绍回了一个电话,问他:“这张图哪来的?”
裴绍说:“从我学生那儿拍来的。”
裴竞序知道他口中的学生是谁:“她有两个礼盒?”
“是啊。”他不以为意道:“好像都是别人送的。我看她好像挺喜欢这个音乐剧,我这边明晚也没有其他安排,就给她放了一晚上的假,让她看剧去了。哥,问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把票送我?”
“不能。”他漠然地吐出两个字,随后挂了电话。
现在,他第三次去看裴绍发来的图片,图片完整地拍到了那张销售单,‘方正初’的名字赫然印在上面。
拿他的票送方正初,再跟方正初一起去看音乐剧。
裴竞序差些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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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剧回到酒店的许听晚,因淋了些雨,身上沾着水汽。
室内的温度比室外高,温度差太大,忽冷忽热容易导致感冒。
她给关婧报了平安后,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洗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关婧也回到了寝室。
你的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