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静谧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他干燥的掌心的抚摸她的额头:“是你也不是你。”
姜忻侧了侧身,愧疚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林知舟继续道:“是我爸,朝我扔了个易拉罐。”
仅仅是因为,一?个不清醒的酒鬼朝他扔来的一?个易拉罐。皱巴巴的铁皮弯曲成锋利的弧度,又在那样的巧合里擦过他的脸颊。
仅仅是因为,一?个细微的只有血线大小的伤口而已。
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举动罢了。
却又像是一片雪花,落在白雪皑皑的山巅。
也许不经意的恶言是一片晶莹的雪,林母的逝去是一片,姜忻的离开又是一片......
于是当最后一根弦骤然崩断,巍峨的雪山轰然崩塌时,每一个人都不能算是无辜之人。
姜忻伸手抱了抱他,把脸埋进他的腰腹:“对不起。”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付出本身就不那么对等。
林知舟对她的喜欢真的很?有分量,以至于在这一?刻让她觉得这份感情格外沉重,重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不得不更加谨慎的对待。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姜忻。”林知舟谆谆善诱:“我要的是你爱我。”
“当然,我爱你。”她停了停,缓声说:“我的爱也许没有你给我的那么多,但我不会再走了。”
“要一?直留在我身边。”林知舟霸道的说。
“我会的。”
“然后每天多喜欢我一?点。”
姜忻莞尔:“正在努力。”
林知舟仿佛在像她讨要糖果一?般:“你只需要今天喜欢我一?点,明天比今天多喜欢我一?点,慢慢地、一?点点地攒起来。”
以是姜忻毫不吝啬的回赠他予蜜糖:“我会的,林知舟。”
“我会在漫长的岁月里,长长久久的爱你,”她弯了眼,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终有一?天,我会像林知舟爱姜忻那样,去喜欢林知舟。”
“很?高兴你能这样对我说。”
姜
忻忍不住辩驳:“不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林知舟很?轻的笑了:“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姜忻歪了歪头,又问:“后来呢?”
“嗯?”
“你在那一天......”
“嗯。”
姜忻静静的看着他。
事实上她从未质疑过林知舟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她想象不出他当时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做出这样的抉择——可能他只是有些累了想以沉睡的方式休息。
“那天晚上是我姑姑发现了我,”林知舟露出几分回忆之色,却平静的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洗过胃以后转到了精神科封闭病房,待了大概一?个多月。”
他停了停:“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主治医师葛雪兰。”
“对我而言,她是除了母亲以外最特别的人,我迷路的时候她会为我引路。是我人生中的向导。”
这些并不算是多美好的记忆,只是他没有说的是那些情绪暴动时被医生按着打镇定剂的灰暗。
思绪抽离。
林知舟拍着她的背:“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葛医生的女儿,她叫郭忆阳。”
闻言,姜忻才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她今天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刺耳的话?”
姜忻嘴角微微往下压了压,挺巧的鼻下冒出一声轻哼:“我不跟她计较。”
“是么?”有一?声轻笑从林知舟的喉间溢出来:“我看你都快气冒烟了。”
“那我这是因为谁?”
林知舟就坡下驴:“是我。”
“哦,你知道就好。”
姜忻撑身爬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坐在他怀里:“所以林先生应当为他的床伴守身如玉、洁身自好。”
林知舟将她搂到腿上,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遵命。”
两个人像大多数热恋情侣那样腻歪了少倾,在因擦枪而走火的前夕,林知舟隐忍又克制的松开了她。
转而拿着居家睡衣去了浴室。
姜忻揽着被子,一?路注视他。
听着洋洋洒洒的水声,兀自笑倒在纯白的软枕里。
林知舟裹着一?身水汽出来时,姜忻已经折着腿昏昏欲睡。
在床侧占领了一?片不大的位置,被子鼓成圆润娇憨的一?小团,伴随着呼吸小幅度的一?起一伏。
林知舟掀起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小心的没有让冷风钻进去。
从身后环抱她。
姜忻没睡实,自觉地在他臂弯中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半梦半醒间,她的灵魂好像被分成了两份,一?半正念念不舍的和周公约着会,一?半却却不忘嘟嘟嚷嚷。
她的好奇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强盛,追着林知舟问了许多“后来”,出院以后的后来,入学以后的后来,工作以后的后来......
林知舟分享了一?些日常琐事。
他清冷的声线又低又缓,带着能够抚平人心的安全感。
姜忻就像听着睡前故事,在他的声音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