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空中的少女一只手托着脸颊,看着脚下的校园,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
半透明的身形来如自如,没有人发觉。
“可以走了。”
脑海中传来一个低沉虚弱的嗓音。
“等等,这次有些特殊。”
少女微微歪头,有些疑惑。
那个沙哑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等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人高的白圈出现在眼前。
少女一脚踏入,身形迅速消失在半空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
2006年,三月中旬。
法院里正在进行一场庭审。
被告律师杜国飞西装革履,站起身义正言辞道:“首先,被告岳久今年才12岁,没有到达犯罪追责最低年龄限度要求的14岁,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他指着站在被告席,身高172,体重超过七十公斤的人说道。
岳久斜斜地靠着,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一只脚抖动着。
杜国飞抬脚走过来。
“更何况,在案发当时,岳久并不想杀人,只是在帮同班同学蒋依依脱衣服的时候,对方突然大叫起来,他担心被人听到,用手捂住她的嘴,不小心……注意,是不小心使受害者窒息而亡。”
“关于原告所说的强/奸这点,岳久表示,他只是觉得受害者的衣服很好看,想要脱下来看看而已,警察没有在受害者体内找到任何j液,强/奸未遂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岳久发现同学死亡之后,他也很害怕,作为一个孩子,当然是会担心被父母责骂,所以才会用家里的斧头将人肢解,丢进小区的垃圾桶。”
“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和大家偷偷吃零食,担心被父母发现,然后把零食袋藏起来,是一个想法吗?岳久只是一个孩子,以孩子的方式思考,才会做出这一系列举动。”
“受害者和岳久是同学,绝不可能做出蓄意强/奸谋杀,这种罪恶的事情来!孩子的心是最善良,最单纯的,他只是用错了方式,而且现在已经知错。”
“从案件发生到现在,他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痛苦懊悔,一直想要亲口道歉。”
说着,他偷偷戳了一下正在玩手指的岳久。
岳久才转身,对着坐在原告席的蒋依依母亲童青十分不耐烦地鞠躬。
“对不起。”
语气敷衍。
被告律师杜国飞笑了笑。
“根据《刑罚》中第十七条规定,十四岁以下不负刑责,再加上岳久现在态度诚恳,知错能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后悔,希望法官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砰!
法官轻轻敲击法槌。
“本院认定被告谋杀原告证据确凿,但因为被告未满是十四岁,根据法律规定,本庭宣判,岳久当庭释放。”
岳久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眼底闪着暗色的光。
他舒展了一下四肢,走到童青面前,压低声音。
“你看,我早就说了,我未成年,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中年女人怀里抱着蒋依依的遗照,十二岁的少女扎着羊角辫,对着镜头露出甜甜的笑,嘴角两个可爱的酒窝。
她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攥着遗照,手指被硌得发白,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会放过你!”
“你能把我怎么样?法庭都说我没罪了。”岳久得意道:“你知道吗?我脱蒋依依衣服的时候,她还在喊你呢,妈妈,妈妈……笑死我了。”
说着,一边手舞足蹈,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岳久!”他父母岳平丰和范兰淑呵斥了一声,看也不看童青,道:“回去了,别磨磨蹭蹭的,晦气!”
岳久这才站起来,语气轻描淡写。
“要怪就怪蒋依依自己,要是乖乖不喊不闹让我上,不就没事了?真是贱。”
他看了一眼遗照,撇了撇嘴,直接走了。
法庭中的人渐渐散去,被告律师杜国飞收拾好东西,刚准备离开。
童青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咬牙切齿。
“你的良心呢?你不怕早死吗!”
杜国飞满不在乎地松了松领带,他这次帮岳久打官司没有任何酬劳,而且是主动联系了岳家,免费帮他们脱罪的。
“一切都是按照规定办事,你怪我干什么?就连法官都说了,当庭释放,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再有其他孩子,我劝你,还是赶快忘了吧,早点开始新生活,别揪着过去不放。”
说完,快步走出法庭,露出笑脸迎接外面的采访。
冷风瑟瑟,中年女人久久坐在原告席上,抱着蒋依依的遗照,浑身颤抖着,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依依……依依……”
她轻声呢喃,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为期半个月,闹得轰轰烈烈的案件就此落下帷幕。
因强/奸未遂而谋杀同班同学的未成年罪犯岳久,被媒体保护,自始至终没有公开照片,在释放之后就立刻搬走,换了一个新的地方,消失在人海中。
就算有人遇到他,也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