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桔梗。”董志兆看着枯萎的枝叶,“看着好像不小了, 这都被你找到了?”
“不挖了, 手疼。”江珮拿着镰刀站起来, 准备放弃。
“小福星,该是你的东西就别放弃。”董志兆接过江珮手里的镰刀, “我来挖出来,说不定还能做一盘菜。”
江珮搓搓手掌,自己到了石头旁,垫着董志兆的衣裳坐着。她刚才都试过了,不容易,难道董志兆就能挖出来?
毕竟从小在这边长大, 关于野外的一切, 董志兆都是有办法的。他先把周围的杂草处理了一下,然后一点点儿挖土,尽量不用镰刀伤到桔梗。
日头西斜, 山林里染上一片橘色, 风不若刚才冷冽, 轻了很多。
功夫不顾有心人,董志兆在地上挖了不浅的一个坑, 终于将这棵桔梗完整的挖出,每处根须都是完美的。
“有点像人参。”江珮从董志兆手里接过桔梗,像粗蜡烛那般粗细,足足尽半米长,就连顶上的枯枝叶都好好的。
“你找到的这棵有七个芽儿, 估计已经长了七年了。”董志兆拍拍手上的土,“老人们都说,这桔梗长到八个芽儿就会成参。”
“就差一年。”江珮掂了掂后里的分量,“这个能做什么?入药?”
“回家给你炒着吃。”董志兆刮了江珮的鼻子,“炒肉很好吃的。”
手里拿着这棵大大的桔梗,江珮心里很有成就感的。她看看天色,催促道,“赶紧回去吧,淑莲还在石场等着呢!”
董志兆嗯了声,弯腰重新背上竹竿,往山下走,江珮跟在后面。
夕阳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从草丛里飞起,呼啦啦的飞向远处。
石场的工人们已经开始收工,将自己的工具装进工具袋中,背着往家走;离得远的,有的搭伙骑自行车。
董志兆直接推着小推车回了北山村,江珮则去了石场,想叫上董淑莲一起回家。
小屋里,董淑莲已经将被子缝好,叠的板板正正的,推到炕脚放好。
“嫂子,你这是哪里挖得?”董淑莲看着江珮手里的桔梗,她整天上山挖草药,怎么就没看见有这么大的?
“就山上,离着旧庙不远的路边上。”江珮道。
“我干脆把这棵桔梗洗了吧,明天不是要来人吗?可以炒一盘菜。”董淑莲道,说着,便直接把桔梗外面的那层皮剥了,露出里面的白色根肉。
屋里有些暗了,江珮拉开了点灯,“要不明天再弄,咱俩先回去吧?”
“很快就好的。”董淑莲手下不停,“嫂子,你烧一把火,用热水焯一下。”
江珮闻言立即行动,在锅里添了一舀子水,点火烧开。董淑莲将应撕成条的桔梗扔进锅里,用锅铲搅了搅,便捞了出来。
捞出来的桔梗再放进凉水里浸凉,再多洗两遍,去除苦味儿,然后装进盘里就行。
“满满一大盘啊!”江珮看着盘里的白色桔梗条,没想到一棵而已,就这么出货。
董淑莲擦干净手,“嫂子,回家吧,爹娘应该也回来了。”
将小屋的门上了锁,又看了看石场里有没有拉下的东西,姑嫂两人才踏上了回村的路。此时,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被黑暗慢慢吞噬。
从坡上看下去,北山村也亮起了零星的灯火,虽小却温暖,在召唤着忙碌一天的人赶紧回家。
老屋里的灯没有亮,门也是锁着的,但是院子里的竹竿证明董志兆已经回来了。江珮看看前屋,猜着人可能去了那里。
江珮拿钥匙开门,还没有摸到锁,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嫂子,娘说今晚都到前屋吃饭。”董淑月跳到江珮面前,两根麻花辫子在肩膀上一晃。
“好,你先进来等等我,咱俩一块走。”江珮开了锁,走进屋里开了灯。“你去东间小筐里拿糖吃去。”
老屋没有烧火,有些清冷,江珮掀开门帘,进了西间。走到床边,上面放着一个纸箱,里面还有两斤蛋糕,过去新屋吃饭,就捎着吧。
“嫂子,你要捎着蛋糕?其实不用。”董淑月不像董淑莲,在老屋这边做什么向来不客气,想吃就吃,她嘴里嚼了一块花生糖,问着。
“我自己也吃不了,你大哥又不喜欢吃甜。”江珮提着蛋糕,“你早上走的早,没工夫吃饭,吃个蛋糕也顶事儿。”
董淑月啧啧一声,“嫂子,村里的人知道你这么说,恐怕都妒忌死了。”
江珮戳戳董淑月的额头,笑出两个梨涡,“什么妒忌不妒忌的,就吃个蛋糕而已?”
“你不知道,村里人有时候就会私底下乱传,说你不像个正儿八经过日子的,整天穿的,吃的,都那么好。”董淑月现在知道江珮的脾气了,说话也不掖着,“她们说你迟早把家败光了。”
“有这事儿?”江珮不是太在乎这些嚼舌根的话,可是毕竟听了也有些不舒服,“愿意说就让她们说吧。”
“其实我都知道,她们就是自己的日子赶不上,所以心里气。”董淑月懂眼色的接过江珮手里的蛋糕,“再说,我大哥就是能挣钱,怎么了?有本事她们也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