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动动唇,不等她开口,林厌已把那杯酒端了过来,朝着二人的墓碑一伸手。
“爸,哥,这杯我敬你们,我们一切都好,你们放心!”
说罢,一扬手,烈酒全数入喉。
林厌抹去唇角的水渍,把杯口朝下,示意自己喝完了,风吹过带来初夏山林间的草木香气与阵阵酒香。
宋余杭把那瓶酒全数洒了下去,缓慢起身,敬了个礼跟父兄告别,这才拉着林厌往回走。
“今天你生日,想吃什么?”
林厌:“什么都行,先回家吧。”
宋余杭笑:“那不成,去逛逛吧,再给你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本来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谁知上了车,果真不是回家的路。
林厌狐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余杭失笑,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汇入城市车流里:“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身上有一根别人的头发丝你都能瞧出来。”
林厌“哼”了一声:“那倒是,谅你也不敢。”
宋余杭一边开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话:“我就是觉得,以前把生活重心都扑在了工作上,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了,想好好陪陪你和孩子,把以前没看的电影,没陪你逛的街,没约的会,都补回来。”
***
签售会直到晚上才散场。
没等工作人员找到解兰舟约他吃个饭,人已经戴上口罩从后台溜了。
为了不让还守在书店门口的粉丝发现,他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扔进了垃圾桶里,就穿了一件卫衣,把帽子拉上了头顶,边走边东张西望打电话,眼看着出租车过来,赶紧伸手拦下了。
“喂,姐?我回来了回来了!刚忙完在往家赶呢,你接到奶奶了没……”
话音刚落,只听见对面冷冰冰来了一句:“宋晏,你这么慢,是爬回来的吗?”便挂掉了电话。
宋晏目瞪口呆,把手机扔在了座椅上。
好你个林喜,一天不骂我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话虽如此说,少年看看表,也不知道妈能拖多久,神色略有一丝焦急,吩咐司机。
“师傅,青山别墅,麻烦开快点。”
***
宋余杭带她逛商场的两个小时里,平均十分钟看一次手机,从衣服鞋包买到了香水首饰,林林总总十多件,还是不罢休。
林厌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咬牙切齿拉着她耳朵:“说,那俩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这次是打架斗殴,还是砸人家玻璃,还是老师来家访,所以你不让我回家。”
“疼疼疼……大庭广众的……”宋余杭吃痛
,一个劲儿赔笑:“真不是……真没有……他俩都放假了老师怎么会来家访……”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宋余杭眸中一亮,扒拉下她的手。
“好啦好啦,回家回家。”
林厌边走边骂:“你就惯着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上次林喜她同学家长都找到公安局来了没一点教训吗?”
宋余杭内牛满面:“手心手背都是肉……”
***
等她
回到家,别墅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林厌才明白,宋余杭如此苦心孤诣,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
即使两个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但案子这种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常常深夜被电话铃声叫醒披上衣服就走都是常事,更遑论是一个全家人都在的生日,更多的时候是挤在车上、办公室里、荒郊野外给她点一支蜡烛,塞一盒小蛋糕,唱一首生日歌。
而且生日这种事对林厌来说也是一个有些特殊的节日,毕竟,她的生日就是初南的忌日,在她享受着家人的祝福吃着蛋糕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她最好的朋友却只能长眠于地下了。
所以她能不过就不过,但今天是个例外。
当宋余杭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的时候,屋内灯火通明,玻璃窗上装点了气球彩带。
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了一束芳香的花,还有做好的各式各样的菜。
林喜拿着蛋糕走出来,上面插着蜡烛,随风晃动,徐徐燃烧着。
季景行也推着宋母走了出来,梁实和小唯跟在她身边,就像林喜亲近季景行一样,小唯也分外亲近这个姑姑些。
她这些年都在外求学工作,甫一见到林厌就眼眶微湿,红着眼睛扑了过来。
“姑姑!”
林厌被撞了个满怀,缓缓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小唯,长大了。”
小唯松开手,又去抱宋余杭:“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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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厌面部表情管理崩塌了:“叫姑姑!”
小唯掩唇一笑,个头窜了一大截,越长越漂亮,娇俏可爱。
“还和当年一样。”
说罢,就把端着蛋糕的林喜推到了她身前。
林喜兀自挣扎着,满脸不情愿:“姐,你别推我……”
“还不快去,今天这些都是你张罗的,菜也是你照着菜谱自己下厨做的,做了好事啊,就应该让妈妈知道。”
林厌唇角含着笑,看着烛火摇曳里自己女儿的身高已和她差不多,站在那里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