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嘴上说要仰仗尤氏教导,其实她真不是在客气的,心里还就是这么想的。
在没有把贾珍彻底摁死之前,不管是她还是达西,根本就不打算插手宁国府这个烂摊子。
实在是贾珍这个人太无法无天又不讲究,而且还想起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脑袋一抽,借着管家的借口要单独找她这个儿媳妇儿谈话呢。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米娜就带着宝珠捧着账册,以及厨房和针线房的两个管事媳妇子,一起来到了尤氏的院子。
“怎么今日也这么早过来了?”尤氏看着米娜带着两个管事媳妇过来,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面上却假装不知的样子开口说,“既然叫你每日管家理事,你只管忙你的,很是不用天天来我这里站规矩。”
面对着便宜婆婆,米娜也只能陪着笑脸柔声说:“都是母亲慈和,但儿媳却不能不知礼数,每日里晨昏定行必不可少的。”
这话说的尤氏脸上的笑都舒展了几分,米娜瞧着她情绪不错,便开始说真正的目的,“说到管家,今日一早厨房和针线房的两位管事娘子就拿着账册去找儿媳,只是儿媳想着在接手管事之前,得听母亲教导一下咱们府里的规矩。”
她的态度谦恭,完全是一副不懂就问虚心请教的样子。
其实米娜这个态度,尤氏看在眼里也是心中满意,她出身低微,辈分上也没占什么便宜,这东西两府很少有人给她如此的尊重。
而且儿媳妇如此恭顺守礼,看着又不爱揽权,可是比西府那个凤丫头要强上许多。
所以她也脸上带着明显的小模样说:“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家里凡事都有定例,遇到事只依着例办也就行了。”
米娜一脸的受教,等尤氏教导完了她才开口,“既如此,那我就当着母亲的面先问一问厨房和针线房的情况,今日先理出个头绪,以后遇事我也好按照今日的例行事。如有不敢专断的地方,再来回禀母亲。”
尤氏在一旁含笑点头。
米娜给尤氏行了个礼表示感激,然后才转身面向厨房和针线房的两个管事媳妇,开始提问。
“两位管事娘子。”
“不敢当,”两个管事娘子也给米娜行礼,其中一个长相富态的率先开口,“我夫家姓李,丈夫正是外头管着采买的李青。奶奶只管叫我李青家的就行,如今我管着府里的厨房。”
另一个管事媳妇也跟着说,她家男人是外头管着田亩地租的陈平,管的正是针线房。
“原来是李嫂子和陈嫂子,”米娜点点头继续不慌不忙的说,“既然如此,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两位管事娘子了。”
那两个管事媳妇忙到不敢,不过看她二人眼中的神情却并没有什么恐惧,显然是压根儿就不服她这个新进门儿的少奶奶管束。
估计俩人心里还想等着看她哪里行事不周全,等过后出去要在外头编排不少闲话,更让府里这些下人心里更加轻视她这个少奶奶,好叫他们行事更加放肆。
米娜只装作不知他们的心思,只管一个劲问她想要知道的问题,“既然母亲把厨房和针线房两处的事物交给我打理,那我现在当着母亲的面儿先把就两处的惯例理一理。”
说着她目光就先看向了那位管着针线房的陈平家的,“那我就先问针线房的事,陈嫂子也听听我说的是不是齐全。
我知道咱们府里,算上城外休养的太爷和在西府老太太跟前儿养着的小姑姑在内,总共不过六位主子。
我想着针线房必得准备府里六位主子份例里的四季年节外加生日的衣裳鞋袜。”
米娜看了陈平家的一眼,见她点头认可,才继续说:“此外就是给西府老太太年节生日的孝敬,还有族里长辈年节生日的孝敬。”
“奶奶说的是,可不就是这么样子。”
“至于府里下人,我瞧着家里几百口子,不见得衣裳都是家里做的。”
“奶奶英明,下人的衣裳都是外头采买的成衣,实在家里人口太多,针线房也做不过来。”
米娜点点头,哪怕下人们每季只有两身衣裳,算起来也得好几千套,针线房的人就是长着八只手也做不过来。
“再就是家里用的床帐帷幔,还有各处的靠枕坐垫,以及车马轿子的车帘子。
以上就是我想着针线房一年的活计,可是还有什么错漏?”
陈平家的一个劲的奉承,“还是奶奶想的周全,可不是针线房一年到头就是这些个活计。”
米娜点点头,“这些活计应该按照日子都有定例,你们针线房也是做惯了的,该是不用重新安排。”
陈平家的拿不准这位新进门的少奶奶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每人每处的定例都说了一遍。
“回奶奶,咱们府里各位主子以及各处用度,确实都有定例。
从太爷算起,每季八套衣衫鞋袜,都是随着给玄真观的供给按时送去。大爷大奶奶是每季六套衣衫鞋袜。至于咱们蓉哥儿和少奶奶的定例是每季四套。
各处所需的床帐被褥那些个,也都是有例按时更换的。
另外,只是除了西府老太太每逢年节和生日要孝敬一套衣裳,族里的长辈们都是直接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