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抓到的这个女人跑了。
他郁闷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时迁到商场里买了一件唐装褂子,又花了二十在地摊上淘了一条一百零八颗紫檀手链。
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收拾了鸡窝头,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位风水大师。
他晚上那点儿时间,全拿来琢磨何鸢是个什么人。
顾翎给他派发的那本二十四小时速成风水大师,他连点都没点开。
一月八日晚上八点。
时迁准时来到国贸大厦十五楼会所。
张成辉的私人会所做的奢华至极,但却没有现代化的娱乐措施,放眼望去,全都是古董:瓶瓶罐罐,山水字画。
透露着一股古玩爱好者的讯息。
会所的正中间,不出意外,果然是一座巨大的欢喜佛。
这地方摆的欢喜佛比外面的做工精致许多,时迁看了两眼,心里发麻。
佛像做的栩栩如生,仿佛不是雕刻出来的,倒像一个真人,眼睛紧闭,神情痛苦,不似集团里的欢喜佛:慈眉善目。
时迁正想上前仔细研究,张成辉被一群大师拥簇着走了过来。
“大师,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地方的格局怎么样?”
“张总会所主楼坐东向西,开口在坤方,出口在北方,依据悬空飞星飞布九宫取水星当令和生气为财位……”
“张总应该在离方配置大窗户、走廊,财神位养金鱼,风水轮……”
“张总如要催财,必须要取主命之禄吊到此宫修造必枯树逢春大发大旺……”
“张总……”
时迁被众人挤在外围,里面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每一位大师都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在张总面前混个眼熟。
他这个内里没两斤实货的假冒伪劣产品,遑论接近张成辉。
恐怕一开口,他就要露馅。
张成辉与众人谈天,叹了口气:“各位大师,实不相瞒,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众大师纷纷应和,叫张成辉将梦境内容说出来,他们好大显身手一番。
张成辉这个梦诡异非常,时迁听他说道:
梦里张成辉前往一处道观问道,年纪大了家产万贯的人,都会选择去问道求道,山路走了一半,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推石头。张成辉一走,石头就停在他前面。
老头见他五十多岁,膝下无子,发妻早亡,于是叫他到南边一条岔路口蹲着,下午三刻便有蓬莱仙女下凡前往东海采药,老头叫张成辉趁蓬莱仙女赶路,脱了她的鞋子,叫她不能走路,然后把她带回家去结婚生子。
张成辉说罢,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总心善,最近恐怕红鸾星动,要结一桩桃花运。”
其他大师不甘示弱,各显神通,赶车不带鞭子——全靠拍马屁。
张成辉被拍舒服了,哈哈大笑。
时迁心道:老东西,也不知道这梦是他编出来的还是真梦见的。
“不瞒各位大师,我最近确实遇到了命中良人。来,小何,过来见见人。”
张成辉话甫一落下。
拐弯处,门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肤如凝脂,举步轻摇,神仙玉骨。
长发盘在脑后,眼睫低垂。
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左右,明眼人一看就心说:这个老张,简直老牛吃嫩草,辣手摧花啊
再一看这个女人,一众的男人深感惋惜,原因无他:来人实在是漂亮的无可挑剔。
时迁眉头一挑。
出来的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鸢。
他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时迁正想上前搭话,张总介绍道:“我的朋友,何鸢,何小姐,万成集团何总的千金。也是我想要携手共度下半生的女人。”
何鸢缓步,款款而来,挂起落落大方的笑容。
行为举止堪称弱柳扶风,温婉贤淑。
时迁嘴角一抽。
万成集团何总的千金?
哪门子千金连顿烧烤都吃不起?
张成辉:“小何从小身体就不好,靠药吊着,难得出来和大家见一面。”
何鸢看上去身体确实不好的样子。
走两步就要喘一口气。
时迁如果没见过何鸢昨晚上不费吹灰之力干翻他的场景,差点儿也要信了她身体不好的邪。
时迁站在人群外,和她对视。
何鸢的目光扫过他,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他们从来没见过。
张成辉关切的问道:“小何,实在不行的话就回酒店睡着,我等一下来看你。”
何鸢轻轻扶了扶头,做出一副‘我是真的很柔弱’的样子。
时迁灵机一动,拨开人群。
“让让,让让……张总!您今天可是找对人了!”
张成辉一看,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一个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穿着道服——道服买的有点儿短,小半拉身体都在外面。
他在一众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里,显得鹤立鸡群。
时迁挤进人群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