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搞。
它想了想,从角落里扒拉出最常规、也最温和的那个方法。
系统:【我也很讨厌心理医生,但加个互助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杰森:【……】
那种一堆垂头丧气的人围成一圈互相分享自己的悲惨往事的互助会有什么可参加的?而且他的经历根本没法分享,难道要和别人说自己在棺材里做了个仰卧起坐,然后被超人吓出PTSD?
科幻都最多只能写到前半段。
系统声音越来越低:【理论显示,互助会能提供一个社会支持系统……算了,我只是觉得有些经验可以试试,随你便吧。】
杰森沉默半响:【你生气了?】
系统没理他。
杰森叹了口气,自己的统只能自己哄着,他和颜悦色,声音柔和:【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
系统过了半晌,犹犹豫豫:【……真的?】
【货真价实。】
*
杰森通过一些渠道报名了一个据说恢复人数最多的互助会,采用线下模式,安全性极强,场地十分隐秘,可以说只要参与者不四处宣扬,没人会知道这里存在过一场集会。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让自己变得毫无存在感,互助会的环境相当不错,窗帘半掩着,达到了一种恰到好处的明亮,每张椅子都被摆上了软绵绵的靠枕。
——不同寻常之处在于椅子的摆放方式。
通常情况下,互助会的椅子会被摆成圆圈状,这种方式能够拉近成员的关系,但这场互助会却把椅子排列成半圆形状,一排一排地还有阶梯差——从前往后,一级比一级矮,最后一排几乎得仰视第一排。
最前排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杰森不由得拧起眉毛,如果这块区域是为了分享悲惨故事,这种排列方式只会让后排的人产生距离感,而前排……
他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底,在最后一排角落挑了个位置坐下。
杰森没在脸上做伪装——自己的名字、过去和经历全是捏造的,所以浑身上下至少得有个真实的地方,用一个虚拟人格去参加心理治疗,杰森担心把自己治疗成精神分裂。
是的,他就是对心理治疗和心理医生充满偏见,这种偏见毫无理由、根深蒂固地扎根于脑海,潜意识甚至觉得心理治疗是造出疯子的最好办法。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在杰森身侧响起。
“请。”杰森言简意赅地说。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看起来比自己还奇怪的?杰森不着痕迹地打量——宽檐鸭舌帽,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加上超大号的白口罩,这样还不够,察觉到杰森的视线后,男人微妙地停顿了一瞬,捞起身后的卫衣兜帽又扣在脑袋上。
杰森不感兴趣地转过头,打了个哈欠,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到场,但都静悄悄的,所有人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
旁边的怪人却看起来有点坐不住:“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么自来熟吗?这里最奇怪的东西不就是你自己吗?
怪人又扯了扯兜帽,一幅不自在的模样:“我经历过一场严重的烧伤——那场大火摧毁了我所有皮肤。”
他继续解释:“烧伤后我就对其他人的视线很敏感。”
杰森抿起嘴:“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个,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我们聊聊?互助会的目的不就是这个?”
杰森本来不打算理他,但他又为之前自己的行为有点抱歉,于是他暗自叹了口气,干巴巴地吐出一个词:“恐怖袭击。”
“我也是。”男人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朝杰森伸出手:“我叫爱德华。”
“彼得。”
爱德华的声音微妙地停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彼得。”
他们进行了一场极其尴尬的对话,无论是杰森还是爱德华,他们都不太习惯剖析自己,加上两个人都没几句实话,是的,说谎的不止杰森一个。
但他们聊着聊着,却发现聚集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盯着他俩,一言不发。
“咳。”爱德华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经历过一场……”
“不。”一个男人打断了他,语气和善,“不是因为这个。”
男人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们只是……在等医生来之前,通常没这么多话。”
爱德华尴尬地缩回手,往后靠了靠,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离谱。
正说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金发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略微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走到了最高的那级台阶上。
“很高兴再见到大家。”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扫视了一圈下方:“我看见了两个新朋友。”
“你好,我是莱克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