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动作,及腰的黑发垂下来,发尾扫在他衣袖上。
一如在梦中。
光线透过洞开的轩窗,投照进来,两人近在咫尺。
谢清砚克制地低眸,她白净细腻的皮肤上,有一层浅到不可见的细小绒毛,在光下泛出莹润柔和的光泽。
那条血线向下延伸,从外表来看,距离心脉不过两寸距离,檀禾推测,应当还有十日左右了。
檀禾听到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胸肌在她指尖触上之时,身上猛地一震,骤然绷紧。
檀禾神情茫然地仰起脸看他,两人四目相接。
她的手劲很大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他神色如常。
“如何?”
谢清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黑眸漆深。
只是他的声音暗哑。
“没事呢,”檀禾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再一次提醒,“殿下要是因血蚀引有任何不适,你一定要与我说。”
说罢,她直起腰身离开,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
还是好怪。
究竟是哪里怪,檀禾也说不上来。
待人走远,宽袍广袖下,谢清砚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掌,手心尽是自虐般掐出的深深的指印。
……
晚间,谢清砚衣冠端正,坐在书案前,背靠在椅上闭眼假寐。
那夜的梦如同极乐深渊般,不断诱引着人坠入,而后将他的魂魄意识尽数吞进。
持续数日的犹疑沉闷依旧漂浮在寝殿内,在深夜的宁寂中,谢清砚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很多。
谢清砚缓缓睁开双目,他这些日种种异常不正是像中了蛊般。
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那道帘前,长指挑开。
等理智归位时,谢清砚已经坐在了她床边。
除了她被海东青吓住和生病那夜,谢清砚从未踏入过这间屋子。
突如其来的夜风涌动,烛火轻轻摇曳,洒落下点点幽亮的光影,在他们之间骤明骤暗的晃着。
橘黄色的灯影斜斜地映在她脸上,谢清砚神情幽静,眼眸低垂,目光一寸寸细细打量着。
檀禾面朝里侧躺着熟睡,脸颊压在枕上挤出微微软肉,乌发铺散在颈窝,有几绺发丝垂落在腮畔,随着清浅的呼吸上下浮动。
睡颜很是宁静和安然。
许是快入夏了,她上半身卷着被子,下半身一条细长的腿还伸在外,肆意地翘在被上,单薄的裤腿被蹭的上卷,露出的小腿骨肉匀称宛若玉骨凝成。
檀禾半梦半醒间,那股熟悉的感觉又袭上来,她甚至觉得那视线如同一只手,将她全身上下都要抚了个遍。
她翻过身,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去,果然,不出意料的是谢清砚。
檀禾没有任何惊吓和害怕,淡然地接受了如今的情形。
烛火朦胧,阴沉冷峻的青年坐在床侧,紧盯着她,目光如有实质般在她脸上流连,炙热滚烫,似还有些困惑不解。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幽沉的眸中恍若有汹涌波涛。
檀禾呆呆地看着他,她也是一头雾水,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症状为何会持续这么长时间。
她无奈撑坐起身,挠挠头,酝酿了一会儿,认认真真:“殿下,你是不是真被什么邪祟上身了呀?”
黄雀说过,其实这东宫里历年来死过很多人,万一有个什么游魂异鬼呢?
谢清砚没有回答她,只是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好半晌,他忽地幽幽道:“你给孤下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