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更是可医世间奇症。
马车里,檀禾睡得昏天黑地,直至车内的侍女轻轻推了推她的肩,她才方醒。
“女郎醒醒,到了。”
檀禾费力地睁开条眼缝,怔怔望着镶着螺钿纹玉珠的车顶,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忆起自己现在正在马车上。
……真累。
檀禾撑肘坐起身,乌发如水藻般顺势垂落,微掩着血色不足的脸颊。
“到了……到了就好。”檀禾有些气力不济,心想总算是到了,再不到她怕是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路途迢迢,马车颠簸,这一路下来她被晃得头晕恶心,哪哪儿都难受。
马车虽大,内里也铺设绒皮地毯,软塌上垫着厚软锦被,但总归是没有床睡得舒服。
也许是坐了太久马车,没有活动筋骨之故,檀禾下了马车后晕头转向,好似坠入了个飘忽的世界,脚底踩着软绵绵的棉花,险些摔倒,幸而身旁的小侍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檀禾心有余悸,稳了心神后朝她歉然一笑,又连忙道谢。
那小侍女约莫十一二的年纪,见檀禾对自己笑,脸不由腾地涨红起来,哪怕跟她已相处了十来天,还是会被她这张脸惊艳到。
冯荣禄见那药人在阶下绰约而立,看清面貌,饶是见惯了宫中各样美人的他也为之眼前一亮。
美人雪清玉瘦,精瓷般的肌肤在月色下似雪生光,哪怕一身素色衣裙,面上不施任何粉黛,也能轻而易举夺尽万物颜色。
实在是美得惊为天人!
冯荣禄脑子里登时就冒出一个词:红颜祸水。
檀禾迎着探究的目光缓缓抬头,定睛望去。
只见阶上站着一约莫五十来岁的圆脸老者,面白无须,慈眉善目,想必便是吴府管事了。
她遂走上前去,莞尔一笑,颊边现出浅浅一个梨涡,倒是削减了几分妖姝之色,说不出的姣美可爱。
檀禾和言细声商量:“还望您见谅,今时已晚,明日晨起我再为老夫人诊脉。”
她声嗓轻柔,缓慢而沉静。
只是冯荣禄闻言,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迟疑片刻。
诊脉?老夫人?
能跟在太子身边近身伺候的必然是个人精,他惯来会琢磨人心思,见她丝毫未露出身为药人的惊惧窃恐,转瞬明白了其中缘由,料想是那檀家夫妇欺瞒了她。
冯荣禄这人长的讨喜,像极了壁画上慈祥憨乐的笑面佛,让人生不出丝毫戒备之心,平日里也是笑脸迎人,实则背地里各种阴人。
就譬如此刻,他敛下心神,也不否认檀禾的话,顺势笑道:“这是自然。女郎一路舟车劳顿,老奴先带您去休息。”
瞧着这药人神态从容不迫,说话温静清和,冯荣禄倒也是以礼相待,究其根本还是这张脸。
谁能忍心。
沿着绿藤缠绕的夹道小路,穿过四五重庭院,冯荣禄领着檀禾去了一处偏殿,说:“女郎好生歇息。”
檀禾跟在其后呵欠连天,道了声谢。
她这段时日的确是累极了,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环境,恨不得倒头就睡。
屋内并无繁复装饰,却处处透着精致,许是早早有人洒扫清净过,不见半点积灰。
暖黄烛火晃得檀禾越发困顿,草草沐浴一番后便疲惫地倒在床上,身下的被子干燥柔软又暖和,她忍不住卷起来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蚕蛹状,随后贴着墙蜷卧而眠。
檀禾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光怪陆离的景象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似有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心口,难以呼吸。
檀禾艰难喘息着惊醒,眼前阵阵发黑,心口淤堵得厉害,半晌没缓过神来。
她清楚自己这副身子的情况,应该是又犯病了。
平复了片刻,她掀开被褥赤足下床,找出药箱里携带的药瓶。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檀禾探了探渐趋平稳的脉象,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屋外天光大亮,鸟雀啁啾。
她甩了甩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起要为吴老夫人请脉。
许是听到动静,屋外传来一声询问。
“女郎醒了?”
是昨晚那位老者。
檀禾应了一声,屋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行青衣侍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托盘。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着梳洗换衣。
等檀禾反应过时,那群侍女已训练有素地躬身退下了。
和铜镜中一脸懵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檀禾提起曳地的裳裙,步履缓缓朝外走去。
冯荣禄正候在门口,见她出来,还是那副笑脸:“女郎还请随奴婢来。”
她安安静静跟在后,无意抬眸,目光扫过四周,这才发现吴府大的出奇。
殿宇错落有致,楼阁紧密相连,黄瓦朱墙,廊柱上雕镂着无数的祥云瑞兽,目之所及之处雕阑花瓷,万卉中出。
她幼时和师父住在檀府,印象里檀府也是朱门深院,庭院雍容,但比起吴府差得远了。
檀禾只当是上京吴家富庶,丝毫不疑有他。
穿过蜿蜒游廊,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