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阮清音的思绪回拢,化作森森寒气直往心口逼。
全身的血都在此刻往脚底涌去,这是人在极度恐惧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将所有的血都供给脚,这样才能跑得快一点。
可是,阮清音趴在床底下,身后是厚厚的墙壁,眼前是那近在咫尺的男靴,根本无路可逃。
还是躲不过吗?
明明已经想了那么多办法,甚至还连累虚无方丈牵涉其中。
可还是被发现了,走到了这一步。
阮清音眼底不禁漫过悲切的情愫,但手却悄悄的摸上了自己的袖子。
袖子里,藏着一片碎瓷片。
那是她在柴房里用来割绳子的那片,一直藏在了现在。
现在看来,藏得刚刚好。
待会儿被眼前的男人揪出去之后,她便先用这碎瓷片去试着反击。
可如果——
反击没有成功的话,那她还可以用这碎瓷片来自杀。
对,就算是死,她也不可能再被傅振威给抓回去的。
那样的折磨,阮清音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想到这点,阮清音眼底的情愫愈发清明,死死捏着手中的那块碎瓷片,尽可能敛声屏气,好给傅振威毫无察觉的一击!
这时,床边的男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缓缓单膝跪下,将脸凑过去。
阮清音算准机会,举着手里那块碎瓷片刺过去!
可还没碰到边,就被紧紧桎梏住手腕,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去死,你去死!”阮清音拼命挣扎,奋力大喊,想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可她那点力气,再加上趴在床底下,根本施展不开。
一番挣扎都显得像是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阮清音的心底悲凉愈发蔓延,但信念却愈发坚定。
既然杀不了傅振威,那好,她死就是了。
她这个皇后死了,傅振威和傅雪阳都别想逃脱干系。
也算是死得不亏。
想着,阮清音便松开手指,让那块碎瓷片掉在地上。
紧接着,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捡碎瓷片,闭着眼,直接照着纤细皙白的脖颈狠狠扎去。
“音音!”
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震着阮清音的耳膜,让她的思绪有一瞬恍惚。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墨染尘?
阮清音下意识想睁开眼睛去看清楚,可又在最后一瞬胆怯的放弃了。
她怕。
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黄粱一梦。
怕自己最后看见的是傅振威那张带着阴冷笑容的可怖面容。
怕自己临到头,连最后那点对墨染尘的幻想都被其他恐惧的事情覆灭。
所以阮清音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了。
她只是下意识更用力地攥住了手里的碎瓷片,想死个痛快。
小时候听哥哥说过的,人的脖颈十分脆弱,若是照着那根不断跳动的血管扎去,便会很快去世,几乎没有什么痛苦的。
她怕疼,所以想死得快一点。
但面前的人已经覆住了她的手掌,寸寸用力,不让她得逞。
有温热的液体淌落在阮清音的手臂上。
同时耳边还响起了墨染尘熟悉的声音,“阮清音,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