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他从心理上同情,但让他从现实中给以帮助,现在的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就这件事情而言,自始至终的受害者是他、是沈家沟食品加工厂,他们千里送货来,从包装到运输,他们尽最大努力,现在对方却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还只是第一例,再有第二例,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就算完蛋了。
“成衣厂规模体量如此巨大,楚主任尚说你们遇到了危机。我不知内里缘由,但是我可以明确说明的是,如果我答应楚主任的要求,我们工厂遇到的危机会比成衣厂更大,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将心比心,您应该知道我想按合同走的要求不算过分。”
沈卫民言辞诚恳,眼看着就要过年,手里却积压了一批货。如果不是上面支持,再加上各方面成本低,沈卫民恐怕会赔得马甲都不剩。没办法,新成立的工厂不具备抗压能力。
楚秋娥本来有很多话要说,此时听到沈卫民说出这几句话后却默默无言。不过皱起的眉头却显示出她不同意按照沈卫民的法子走,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里是省成衣厂!”楚秋娥看着沈卫民,定定说道。
沈卫民笑了,“楚主任现在是在威胁我?我在省城一共签了四个订单,机械厂、鞋厂、钢铁厂、再到成衣厂,哪个不是省城名工厂,机械厂和鞋厂的货是上午交付的,进展顺利。想必您不知道,刚刚进成衣长大门的时候,我是满心期待,成功交货是我此行最大的盼望,恭喜楚主任你们打破了我的幻想。”
“成衣厂现在面临的情况,谁都不希望发生但它就是发生了。一如我们不希望交货途中出现意外,但它就是出现了。出现问题就要解决,作为已经签订了契约的双方来讲,就只有那一纸文书可以当做凭证。”
“这里是成衣厂的地盘。如果你们抵死不愿,我当然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楚主任,我只说一件事情,只要我还想抓住省城几个工厂的订单,就不会在这事情上妥协。即使是鱼死网破,我也要争一争。一个工厂,尤其是刚成立的工厂,直接处于话语权的最下方,不是一件好事。我对我的产品绝对自信,这件事情错不在我,即使闹到人尽皆知,我亦不怕。”
“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沈卫民面无表情,他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清楚,如果对方一意孤行,他们其实只有这条路可走。
即使很难,他还是要试一试。这关乎到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往后在省城的发展,沈卫民得承认把业务拓扩展到省城对于初成立的工厂来说,步子跨的有些大。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基础可以支撑起省城各工厂庞大而复杂的关系。
不过,作为立起来的第一步,沈卫民咬着牙把订单拿下了。现在出现意外,他就得抗争到底。这是给所有合作伙伴看,也是向大家表明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底气。他们虽然只是小山沟生产队的副业,但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楚主任,你跟他费什么话?我们之前已经交了一半的定金,既然拿了钱就应该得到货。他的货车是不是就停在大门口?我现在就让人把我们应得的货卸下来。”身后有人突然出声。
听话音,对方显然听了全程。
沈卫民心中一紧,他捻了捻手指,用尽全力才没有攥拳头。他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成衣厂这群人对他的态度。他表现的越镇定,对方只会越慌乱,但凡他有一丝慌乱,对方就以为是他们取得了胜利。
所以,不能慌。
楚秋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她瞟了眼镇定自若的沈卫民,最终叹了一口气,他们成衣厂可丢不起那人。
“说什么呢?非得让咱们成衣厂成为各大工厂的笑柄,你才满意?成衣厂的待客之道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秋娥骂完人,转头看向沈卫民,“沈同志,我知道你们来到省城不容易,但是现在确实是成衣厂的非常时期,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不会在过年福利上面节省。就现在来看,咱们是各有各的难处,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与刚刚相比,现在楚秋娥完全拿出了谈判的态度和沈卫民说话。作为采购部主任,楚秋娥个人能力毋庸置疑,说话习惯方式和语气都是经过锻炼的,给人的印象不赖。
沈卫民却没有点头,“楚主任,我不能开这个先河,合同白纸黑字定在那,就不能成为摆设。”
“油盐不进,我们都已经退让一步了,你就不能退一退?”旁边人暴躁开口。
“诸位退一步是海阔天空,既符合成衣厂现在的既得利益,又附和你们目前的政策。但我退一步就站在了悬崖边上,二位可能不知道我们从悬崖边往前迈一步有多么困难,倒退着一步就可以让我们今年几个月的努力毁于一旦。”
“几位一再相逼,在我看来就是逼我工厂关门大吉。”沈卫民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
楚秋娥和男人对视一眼,他们唱双簧就是为了给沈卫民施加压力。现在看来,沈卫民确实感受到了压力,但是他退无可退。就算前面压力千斤重,他也得迎难而上,因为他们那个工厂从来就没有后路。
这就难办了!
气氛僵持,一阵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