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也过来的时候沈卫民正裹着棉袄, 在山上溜虎。
没有办法,幼虎猫猫的精力太过旺盛,如果不让它发泄在外头, 总是扰乱家里不得安宁。前面几天,一到半夜它就乱嚎乱叫, 闹得人头疼。甚至拿被子、衣裳等磨牙,破坏力极强, 现在衣裳、被面、棉花可都是金贵屋物, 被损坏后, 沈家上下都心疼的不行。
就连俩孩子都被烦的不行, 在大生叔家和沈爷沈奶家窝了两天, 不肯回去。沈卫民是不懂幼虎的发育规律,但是这么点点大就有这么多毛病,真的没问题吗?
照他说,就该直接丢进山里, 叫他自食其力,就算刚开始养活不了自己,沈家时常接济点,让它能够活下去, 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在近山多训练捕食技能, 到深山之后也不至于分分钟被其他兽类扑在脚下。
怎么想这都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锻炼了幼虎的生存能力, 他们又能免于被惊扰。不过此法一说, 就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反对,猫猫那么可爱,怎么忍心放它归山呢?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们可就再也见不到如此软萌可爱的小老虎了。
沈卫民:“……”不大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明明刚刚提起幼虎来,一个个义愤填膺,说它磨人,说它不省心,怎么现在反倒都成了提出解决办法的他不是了?
在大事上沈卫民说一不二,但是在日常琐事上就没有半点地位了。
正巧他重感冒初愈,大生叔说就算天气寒冷他也应该多外出走走,不然陡然寒热,身子受不住。在此医嘱的基础上,家里人就把幼虎交给沈卫民,让他每天爬山遛虎,一来消磨幼虎的多余精力,另一则是让沈卫民多走走。
沈卫民茫然的看着幼虎满山野狂奔乱跑,实在分不清楚是虎遛他还是他遛虎!
“刚刚在山下碰见弟妹,她说你在这里,天气肃寒爬爬山倒是不错。”杨文也看着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沈卫民,笑着说道。
沈卫民回头很杨文也问好,虽然嘴里说着天气肃寒,但是杨文也现在的穿着可不像是肃寒天气里的穿着。和他比起来,自己都跟熊一样了。不愧是从部队走出来的军人,恢复力确实强悍。
初识杨文也,对方受伤身体虚弱,甚至因此不得不转业,几个月他恢复了大半。现在再看杨文也,谁也不会把他和虚弱扯上钩。
沈卫民走到这里小半山腰处,整整用了小一个钟头,现在有些气喘,腿肚打颤。没办法,冬天爬山和其它季节大不相同,在厚重棉衣包裹下抬步实在艰难。反观杨文也气不喘,体不虚,看上去只是平常。
陡然想起之前杨文也从沈家沟直接徒步到公社,然后坐车回县城,沈卫民心理不平衡感一下子减到最低,他是没有那个毅力的。
指了指在枯草间奔跑的幼虎,只见他不小心就被草根绊倒,往前翻滚几个跟斗站起来继续奔跑,往后几次乐此不疲。“爹娘让我看着它,最近气温骤降,昼短夜长。我哪也去不了,只能以此取乐。”
沈卫民精神蔫蔫儿的,说话都少了股力气。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生产计划,他之前已经综述完毕,总的来说这个月生产压力不大,给供销社供货然后炒制干果,细心包装,其他方面都无涉猎。
就是这几天逐渐开始生产省城订单,工厂内外开始忙碌起来。这是工厂今年生产的重中之重,每个人都非常重视,沈东林、赵琪和赵和都亲上工线,反倒是他这个厂长成了无事之人。
当然了,作为重感冒之人,他确实需要被限制靠近工厂。人传人会耽误生产,更重要的是食品生产当以安全为最先。
杨文也掀眼看向沈卫民,确定他只是烦恼当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沈卫民“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杨文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愣愣的感叹了一声:“已经十一月底了啊!”
杨文也摹地笑出声来,相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卫民如此迷糊。“我已经把你的提议报上去了,林县长那边也已经答复,这时候掉链子,想让我下不来台?”
“生了一场病,脑子都绣掉了。也哥放心,我会安排。”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之前他也是当成工厂的重点项目在预备的,没想到临了临了却被他完全抛之脑后,果然头昏脑胀要不得。
“时间定在三天后,你这边能准备好吗?”杨文也皱眉。沈卫民完全没有准备,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不过相比而言,他也不想沈卫民忽视自身实力,不切实际的盲目答应。
“放心吧,工厂已经开业,多个产线正在积极生产,抽调货品不成问题。”沈卫民倒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来到一年的尾声,林县长亲自召集众人开总结大会,沈卫民既然决定参加就要参加的漂漂亮亮的,随意糊弄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之后两天,沈卫民连着去了两趟县城,首要任务是去纸厂专门定制礼盒。礼盒极其简单,“为民铺子”四个大字却异常鲜明。另外他还抽空去县城南区供销社自荐自家产品,现在的供销社卖什么,东西从哪来都有严格规制,在完全不认识沈卫民的情况下,听他胡说海说,供销社那边在稳住他的同时秘密报了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