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住院安排在一屋,但事无绝对。病房里住的人多了,谁晚上起床来回走动,出屋进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屋里人呢?
再加上医院供电并不稳定,除了走廊上的昏黄灯光,各屋都不是想用电就用电的情况。沈卫民刚刚去左右和对门儿,开了几次灯都没点着才知道这个事实。
他掏出手电筒往屋里照的时候,还险些被人揍。不过引发那番动乱的,却是孩子真真切切丢了。
六个少了四个,两男两女。尤其左手边病房全军覆没,对门和右边都是靠门一家出了事。
虽然现在已经去追了。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就沈卫民来说,应该是能找回来的。毕竟那人摸错地方,走到姐夫病房门前,听到他说话,跑的下一个,他都跟住去了,就算再怎么快,就算是一伙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吧。
对门那家少孩子的看上去是有头有脸的,意识到出事了,赶紧去外面打电话,立刻追了过去。
现在是等结果的时候。
“孩子被偷了?”沈秀吓了一跳,医院里一天出生了,六个孩子,护士都是当喜事儿说的,他们沾光跟着分了糖,还意思意思说了几句吉祥话,没想到晚上就出了这等不幸事。就算是大家都不认识,沈秀也不禁悲从中来。
沈卫民轻点头,“一开始听到动静,我并没往这方面想,等他站在我们门口,我问了一句就跑了,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虽然就算到那时候,他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碰上偷孩子的,只以为是普通的盗窃,勉强也算是歪打正着。
“姐,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娘之前临走前还叮嘱我,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姐夫,现在这样的情况,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你垮了,严家怎么办?我三个外甥怎么办?”沈卫民宽慰道。
医院深夜里竟然发生了偷孩子的事情,当然是都是震惊无比。尤其丢孩子的家庭,更是悲痛欲绝,到现在都还能听见左右病房和对门病房传出来的压抑的哭声。
虽然说人都有基本的共情心,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无助,但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陌生人。在这医院里的,哪个不是可怜人?得从现实出发。
这时候,也不能说走到跟人跟前去慰问。还是顾着自己为好。
“嗯,姐知道。你也快躺下。”沈秀刚刚听沈卫民说他听外面动静听了许久就知道从熄灯到现在,他都没睡着。
不免有些心疼。客套的话,说出来就是见外,所以他不说。
“嗯。”沈卫民和衣躺在病床上。
本以为还是和之前一样闭目养神,却没想到这次真正睡过去了。
睁开眼的时候,沈秀和严庆林正在说话,屋里还有一个昨天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三人有说有笑的,场面还怪和谐。
沈卫民眨眨眼。他睡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太多事情了?
“你姐夫是五点左右醒的,姐,能顾得了,就没叫你。”沈秀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知道严庆林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只能瘫痪在床上的时候,沈秀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庆林是他的男人,他们家的顶梁柱。她感到惋惜,又替严庆林感到疼。后遗症如此严重,她当时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但沈秀还是很快就强迫自己接受了,又如何?只要清零,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所以看到严庆林一直不醒,逐渐成为压倒沈秀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焦虑,她睡不着,她恨不得隔几分钟就把手指放在严庆林的比以下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呼吸。他还能不能陪她在这个世上过完下半生?
中间又出了偷孩子的事情,沈秀更睡不着了。凌晨五点,县医院大堂的闹钟响了五下,沈秀在心里一生生数着,祈祷着庆林能睁开眼看看她。
这是她今夜的执念。
恍然间仿佛听见谁在叫她,沈秀凝神,愣愣的看着屋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照在房间里的光,只有走廊上昏黄的暗影。
却再也没有听到,一颗眼泪偷偷从沈秀眼里划过眼角和耳上发丝落入枕头里,她都有幻听了
正准备拉回思绪,却又听见旁边病床上。“秀秀。”
“庆林?”沈秀不可置信,叠字昵称,其实严庆林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叫了,现在喊他大多都是“秀儿”,不知不觉的也习惯了。
“吓着你了吧?”严庆林扯扯嘴角,想要动,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身上软绵绵的,禁不住半点力道。
沈秀连滚带爬下了病床,跑到严庆林身边。“庆林,你真的醒了,真的醒了?不是在骗我吧。”
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因为等了太长时间。所以他的声音发颤,鼻腔严重。
严庆林抓住沈秀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嗯,我醒了。”
“大夫说你晚上就能醒,说着说着这都挨到第二天了。”沈秀生生盼到现在。
严庆林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哪怕只是坐起来。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