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班之前,沈卫民还记得提前给他娘打了个预防针,“娘,这段时间要是村里有什么闲话,您就当做没听见。”
李招娣立刻抓住了话音:“你又干了啥?”
沈卫民:“……没干啥,就是说如果,如果……”见他娘还想追问,沈卫民赶紧骑上车走了。
落荒而逃。
“这臭小子,到底给我惹了什么祸,”李招娣嘀咕着,转身往西头麦场走去。
“二嫂子上工去啊?”走几步就遇见了从院子里刚出来的六婶。
“是啊,刚把三柱送走。”李招娣笑着说道。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平常都能说上几句话。老六家的有些碎嘴,但是人不坏。
“二嫂子,你家三柱是不是谈朋友了?前儿我问你,你还说没相看呢,原来是自己谈上了。”没走几步路,沈六婶就开始试探着掏人话。
了解村里各家都是什么情况,是村里妇女心情的调味剂,要不然日常生活也太枯燥了,整天就是上工进厨房,上工进厨房。只要是人家的事,六婶都好奇,李招娣很多时候也这样,但当主角的是她老儿子,这感觉就有些怪了。
不过六婶虽然嘴碎,但要是什么也没看见,她也不会浑说。
“爱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招娣赶紧问道。
“就昨儿下午我去山里,正看着一个大姑娘抱着你们三柱不松手呢,我想看看姑娘是谁三柱子硬拦着,还把我撵下山了。昨晚上三柱子是不是回家比较晚?”六婶凑近李招娣神秘的问道。
李招娣皱眉,“那可没有,我从麦场回家的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回家不多会儿,我三柱子就回来了。”
昨儿六婶放下手头的活儿去山里挖菜,回来被吴和平和李长发两个干部当着大家的面训斥,当天工分扣掉不说晚上她男人还被罚去麦场值夜班,惹全村人笑话,可是丢死人了。李招娣早回来,是沈新乾回来告诉她的。
按沈六婶的说法,她先下山,但约莫着三柱也没耽搁太久,家来后神
情镇定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李招娣心里有杆秤,约莫着确实是六婶误会了也说不定。
“爱菊,这个事你别往外传,等三柱子回来我好好审问审问他。”李招娣叮嘱道,想起臭小子离开时叮嘱的那句话,李招娣这心里也不咋确定。
六婶面上讪讪的,有些不自然。
“胡爱菊,这么点功夫,你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了吧?”李招娣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老娘们儿向来嘴快,昨天被和平批成那样,还有空和其他妇女聊这些,这骂的还是轻了。
“我这不是好奇,想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六婶低声说着,看李招娣的表情越来越不善,撒开脚丫子就往麦场跑,生怕李招娣揍她。
李招娣打人可疼,村里和李招娣干过仗的不少,后面就没见谁还敢没事儿到她身边晃悠,一个都没有。李家那几个兄弟被李招娣压了这么多年,没一个敢反抗的,就是现在儿媳妇都有了也没翻出李招娣的手掌心,不就是忌惮李招娣那大力气。她要是落二嫂子手里,不定受什么罪呢。
李招娣根本懒得理她,她现在心里也嘀咕胡爱菊那那婆娘说的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实。老儿子的态度倒是勉强算得上坦荡,但是这臭小子可没给她闯祸?也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多心的,毕竟儿子确实到了这个年纪。
刚到麦场,李招娣就被娘家几个弟媳妇围在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她咱家三柱子是什么情况?李招娣瞪了一眼装不看她的沈六婶,“没有的事,三柱子啥人你们还不知道,要是他谈了朋友,早和我们显摆了,昨儿恐怕是哪个碎嘴子看错了。”
几个弟媳妇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不过对大姑姐那是言听计从。曹兰是李招娣二弟的媳妇,是个心直口快的,“我就说三柱不能干这事,咱村里的小姑娘哪个愿意跟他。”
话刚落音就被她大嫂拐了一胳膊肘,“说啥呢?咱三柱谁配不上,不会说话别胡咧咧。”当着大姑姐说什么呢这是。
李招娣的脸色倒不至于难看,主要是知道二弟媳的性子,心直口快,但心底不坏,做
事也麻利。当初也是看中她这个个性,才给老二撮合成了。
他们家没有父母长辈,老大家老二家不对付连个劝架的都没有,要是妯娌两个性子都强,日子可没法过了。大弟媳心思细腻,放不开;二弟媳心思大咧,那是跟谁都能扯,两人互补,这么多年在村里还真没有谁敢欺负他们家没有长辈。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家三柱优秀,村里没人配得上。咱三柱现在还是县机械厂的临时工,谁不羡慕。”曹兰坑坑绊绊替自己找补。
李招娣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要是别人她指定一巴掌扇过去了,但是曹兰,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呵呵,还真是想,村里人都看不上了。不过就是个机械厂临时工,能混口饭吃就当自己是城里人了?招娣啊,这谈朋友多正常的事儿,三柱也不小了,你心也别太高。千万别棒打鸳鸯,不然以后真没嫁到你们家去的了,你哭都没地哭去。”旁边一个黑长脸妇女冷哼一声,笑呵呵的说道。
李招娣本没想和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