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尘埃落定。
望着老喇嘛的无头尸体,众人不禁感慨良多。
这本是个无敌天下的人物,明明可以大杀四方,却偏偏弄出一件刀剑难伤的宝衣,以至于作茧自缚,丢失了大好时机。
但说到底还是心境有缺。
有的人败过无数次,却越挫越勇,有只人败了一次,便视作毕生噩梦。
此人只因败给过小李飞刀,便惶惶不可终日,即使身负刀枪不入的横练绝学,却还要靠奇宝寻回信心,舍本逐末,可笑,可悲,可叹。
李暮蝉笑着说:“看来,不算真无敌啊!”
然老喇嘛虽死,杀机却未散。
盖因众人的杀机已转向了他,围住了他。
李暮蝉的反应很简单,他擦试着嘴角血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上官小仙,很刻意,也很深情,像是藏着千言万语,而后说道:“动手!”
一句话,短短两个字,却有消弭杀机的魔力。
原本联手抗敌的众人,全都撤开,互相提防,彼此戒备。
只有傅红雪沉默无言,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仅仅是深深看了眼李暮蝉,便转身背着白家神刀离开了。
这俗世的恩怨情仇他早已无心理会,只是今日一战,也让他看清了自身刀法的不足之处。
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无敌,任何人都有失败的时候。
但也只是片刻,“金钱帮”与“青龙会”的人又都齐齐反应过来,冷冽杀机仿佛织成了一张大网,罩向李暮蝉。
李暮蝉缩了缩肩膀,后颈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们啊!”
他却不慌不忙,轻笑一叹,顺手将老喇嘛的无头身子提起,很是沉默的看了眼上官小仙,然后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山顶。
上官小仙没有阻拦,她静静看着李暮蝉的背影,眼中柔情也随着对方的远去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但她突然又笑了起来,肆然放诞,桀骜狂狷,枭雄之态尽显无余,而她的眼神已如青霜冷刃般冰寒,幽幽道:“传令下去,放火烧山,命帮中弟子天亮后发起总攻,一个不留。”
……
山顶禅院内,此时的气氛也有些压抑,很不对劲。
一众魔徒正将极乐天女和三十六洞群邪围困其中,连同铁燕二人和苗烧天也没例外,局势僵持不下,争吵声愈演愈烈,剑拔弩张。
人太多了。
极乐天女苦笑一声,放眼望去,但见禅院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魔教魔众,没有三千也有两千,有的浴血,有的负伤,有的怒目而视,有的面露杀机。
望着步步逼近的群魔,她已有些后悔上来了。
若是这些人群起而攻之,她就是身手再高,轻功再好,恐怕顷刻间也得毙命当场,被乱刀砍死。
而且她都想好了,万一李暮蝉把她当成弃子,自己该如何报复才能痛快。
“吵什么吵?”
正这时,一个清朗温和的嗓音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身形齐齐一震,纷纷扭头,但见李暮蝉正拎着一具瘦小干枯的无头尸身走了进来。
群魔下意识如潮水般分开,让开了路,可等看到清面前人手里的尸体后,顿时一片哗然,神情狂变。
“啊,大长老,是大长老。”
“大长老死了。”
“你这叛徒。”
……
多情子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回来?”
李暮蝉回望着一双双冰冷的眼眸,淡淡一笑:“有何不敢啊?我的人还在这儿呢,我当然不能走。”
他看向极乐天女,温言道:“毕竟这江湖上想要让人相信自己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一个,我怎敢让人失望啊。”
极乐天女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她还真怕李暮蝉没上来,好在这个男人没有令她失望。
李暮蝉望向多情子:“伱这种人应该不会太在乎所谓的师徒之情吧,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混啊?”
多情子脸色难看,很难看,他嗤笑道:“你高兴的太早了,教主还没败呢,等他得胜而归,就是你们的死期。”
李暮蝉抿了抿薄唇,淡淡笑道:“他现在是没败,可待会儿就说不定了,大长老一死,几大势力的高手腾出手来,呵呵,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死。”
“所有人,即刻与我下山驰援教主。”
多情子转身就往外走,此刻为了活命,为了保住活下去的希望,他连李暮蝉这个叛徒都不想再做理会,耗费时间去对付。
李暮蝉在神像脚下施施然落坐,而后在多情子出门前的一刻轻声道:“这山你们下不去了。”
多情子步伐一住,扭头正欲喝问,不料外面有人快步赶了回来,还说出一句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话:“不好了,‘金钱帮’和‘青龙会’放火烧山了,山下还有很多埋伏。”
多情子脸色惨白,所有人的脸色也都白了起来,丢了血色。
李暮蝉迎着多情子的惨然面容淡淡道:“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最好祈求仇小楼不要用我给他的那口箱子,因为里面可是藏有机关的,一不留神,别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他肯定要去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