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照长空,雷声震耳。
凄白的闪电仿若一柄神剑刺透了昏暗的雨障,也照亮了一张张惊诧、震撼、骇然动容的面孔。
他们都看着一个人,李暮蝉。
不想转瞬之间局势已这般曲折多变,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这必死之局,竟然有了变数。
看着长街两侧屋顶上的一干魔教教众,上官小仙扬了扬眉,笑了笑,已是收起了雨伞。
对面的二龙首同样收起了雨伞。
大战一触即发。
而李暮蝉的身旁还有四个人。
这四人,除了已知的铁、燕两位魔教长老,剩下的二人分别是一位体魄魁梧如虎熊,赤发虬髯,紫膛国字脸的独眼大汉,和一位身材干瘦矮小的红衣老喇嘛。
只这老喇嘛甫一现身,不光是二龙首气息一紧,连上官小仙都满脸凝重。
因为此人,正是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
老喇嘛身如稚童,顶上无发,白须结辫,松垮的面皮上还有不少黑褐色的斑块儿,一双眼睛明净无垢,看上去像是初降生的婴孩儿。
谁能想到,这么一位貌不惊人的老和尚,居然便是令西域诸国闻风丧胆的绝强煞星,还曾远赴孔雀国,横扫禅林,独战九大上师,后全身而退,无敌西方。
而那大汉也不同寻常,双手犹自滴血,浑身筋骨虬结,口中正嚼着几截断剑,两排牙齿又细又密,竟是魔教的“嚼铁大法”,而且登峰造极,已达身形易改之境。
上官小仙身旁的刘妈妈忽然脸色煞白:“师……师兄!”
大汉只是冷冷发笑,并未回应。
李暮蝉却已知此人是谁,正是新晋的四长老。
至此,魔教四大长老齐至中原。
“副教主?”上官小仙红唇咬出了血,脸上嫣然一笑,然眼瞳却在疯狂颤动,如疯如魔,“相公,你宁愿委身魔教,也不愿与我同行?”
李暮蝉站在雨中,神情仍是淡然,他望着二龙首,又看向上官小仙,看着这个女子,如是说道:“这天下间从来不缺活人,更不缺死人,缺的是生死间大放异彩的人,如今,我想自己选一回。”
生他不能自主,死他不能自主,可在生死之间他想要振翅一搏。
青龙会雄踞中原武林,金钱帮又权大势大,他已实在厌烦了在彼此之间周旋来去,更是厌烦应付这些虚假的人心,而且还要时刻提防。
所以,既然此役难成,李暮蝉便只好以魔教作为退路。
“我得走了。”李暮蝉道。
二龙首寒声道:“你走不掉。”
几大龙首因此一人损伤惨重,更别说让魔教得此能人。
李暮蝉对着身旁的红衣老喇嘛客气笑道:“麻烦几位长老了。”
“副教主客气了。”大长老嗓音清透,非但不见老态,听着反而十分年轻,扭头已冲着一众魔教长老吩咐道,“杀出去。”
“杀!”
刹那间,长街之上杀声四起。
交手一瞬,李暮蝉飘然掠上了房顶,身旁四大长老原本还想护持,他却道:“诸位即兴而战便是,不用顾及我。”
话语一出,四人当即各寻强手。
李暮蝉则是居高临下望向上官小仙,伸手自襟内取出一只晶莹透薄的手套,然后微微一笑,放手一抛,还了回去。
但下一刻,一股霸道无俦的气劲迎面逼来,上官小仙双腕一颤,两只金环刹那间离手飞出,于风雨中似日月轮转,砸向李暮蝉。
李暮蝉不避不闪,他右手拔刀,青芒当空横过,已将双环齐齐接下。
四目相对,火花迸溅,上官小仙微微笑了,又冷又傲,仿若雪中盛放的寒梅,眼中水汽已凝结成冰:“相公,我得杀你了。”
李暮蝉淡淡道:“伱不妨试试。”
只这一交手,上官小仙才蓦然惊觉,这人竟然深藏不露,而且身手之高不说无敌天下,但也足能独步江湖。
可此人三年前也才只是一个初悟邪功,任人欺负的小人物。
像是读懂了她心里所想的话,李暮蝉的笑容已有些狷狂放诞,周身邪风大涨,双眼鬼气森森,宛若阎罗天降:“你看到的只有三年,可我这一把刀已在心中磨了无数个日夜。”
“杀!”
上官小仙环握手中,运环一扫,已将面前的环首刀震开,风雨霎时溃散如雾。
此二物忽生奇用,但见一环在手,一环悬空,然那手中环运转之下,悬空飞环恍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如一抹金色流星,冲着李暮蝉的胸膛悍然砸下,势如惊雷。
李暮蝉心生惊觉,闪身一避,手中长刀当空斩落,青芒流转,直劈上官小仙天灵。
但刀刃之下,上官小仙手握金环,已拦在头顶,两器碰撞,竟然吸附在了一起。
更棘手的是,未等挣脱,那远去的金环复又倒飞而回,直击李暮蝉后心,嗡鸣大作。
“啊!”
李暮蝉忽然两腮一鼓,胸腹震荡,张嘴只听一声凄厉如鬼哭的尖声厉啸,同时腾空一跃,正待抽刀,可他身后惊见杀机。
但见雨中有一道黑影凌空蹿起,蹬墙走壁,手持双剑,剑光乍然一亮,化为两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