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二龙首途遇杀机。
另一头,六龙首紧盯着前面那个身穿黑袍,腾跃如飞的背影,一路紧随不落,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义庄。
可他前脚堪堪迈进,却见义庄四面门窗“咔咔”一扣,竟在瞬间封死,暗藏机关,还都是用精钢铁板扣死锁死,连同头顶都用铁网罩住。
天罗地网。
再看眼前,那黑袍人已闪身隐入一口老旧的棺木后,不见了。
六龙首本是傲气凌人的眸子在这一刻不禁凝重了几分,也冷了下来,透出森然杀意。
竟然早有准备。
他本想去追,可面前还有一口口整齐横放的棺木,崭新的棺材,而且是红的,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在四角萦绕的昏黄灯火下显得格外诡异,暗藏杀机。
六龙首嗤笑一声,已是动手,右手五指悄然一翻,一缕寸芒离手祭出,快如闪电,雪亮光寒。
寸芒去势劲急,瞬息便洞穿了数口棺材。
而那破开的窟窿眼里,赫然已有血水流出。
但六龙首脸色骤变,冷笑一僵,因为那血水非是鲜血,而且恶臭难闻的尸水、污血。
里面躺的,不是活人。
居然没有埋伏。
不,能布下如此天罗地网,肯定是有埋伏的,一定有。
六龙首忽然抬头,望向房顶,只见在那铁网后面,房顶竟漆黑一片,仿似也铺了一层精钢铁板。
六龙首双眼微眯,瞳孔猝然一缩,因为他已看见铁板上面还有一个个小小的孔洞,这个孔洞不大,比筷子要粗,却比他飞刀要小。
他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狠辣的陷阱,这个巧设的牢笼,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而埋伏,就在铁板后面。
一根根竹筒似的物事忽然自那些孔洞中露出一截,然后在六龙首难看铁青的脸色下,阵阵白雾浓烟已被吹了出来。
六龙首当机立断,气息一屏,脚下急扑,抬手运掌间已连连拍向那门窗上的铁板钢板,可结果却令他那颗高傲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非但门窗被封死,就连支撑房梁的柱子都裹了钢板,内里还灌了铜汁,一掌下去,别说掌印掌痕,他自己反是被震得气血翻腾。
错不了,这人必是早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特意布置了这么一个足能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陷阱。
六龙首眼神冰冷,眼中却无慌乱,他飞快自怀中取出一粒避毒的丹丸含进口中,同时纵身跃起,手腕一转,掌中已多出一口银光璀璨的短刀,斩向头顶的铁网。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竹筒中不光藏有迷烟毒雾,还有吹箭飞针。
而且还都淬了剧毒。
“嗖嗖嗖……”
只他跃空的一刹,铁板后面埋伏的人像是早已等着他这么做,吹箭飞针劈头盖脸的朝他射来,那发绿发蓝,淬了各种剧毒的暗器,任谁都得头皮发麻。
六龙首也不例外,他脸色早已煞白,大吼一声,遂将身上的锦衣剥下,然后如云当空一卷,仿似挥舞着一杆大旗,眨眼间便将那些暗器兜住大半,然后趁此机会,忙扑地一倒,缩在了棺材后,同时朝着先前那个黑袍人消失的地方蹿去。
那人既能藏身,便说明此间另有暗道。
他一路腾挪辗转,险象环生的避过头顶密密麻麻的暗器,在那口陈旧的棺材后果然找到了一个暗道,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篷针雨,密集如牛毛般的针雨。
六龙首早有提防,飞退的刹那已将一块棺材板勾到身前,将飞针、暗器尽数挡下。
然而等他看清暗道中的情形,双眼已在发红,里面哪是什么暗道,只有个不大不小的暗格,勉强容一人藏身。
而那引他来的黑袍人此刻正静静地缩在里面,眼中既有冷笑,也有轻蔑,更有一种坦然,仿佛不畏死亡,但那眼底只有一种情绪,便是恨意,滔天的恨,恨入了骨髓,恨透了心肺,恨的双眼能滴出血来。
六龙首已感受到了这股恨,不但是这一人的恨,那头顶的惨烈恨意浓郁到几乎令他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瞳孔也一点点收缩了起来。
这些人,居然都是“青龙会”昔年、昔日,曾经对付过的人,那些没死透、没死绝的漏网之鱼,各派各势,各帮各家的残存势力,和他们有血海深仇的人。
那缩着的也是个青年,模样普通,又黑又瘦,脸上却有刀疤,还有火烧的伤疤,嘴里的舌头都被割去半截,但他还能说出话来,笑声刺耳,阴恻恻地道:“嘿嘿嘿,六龙首,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回来找你报仇了。”
六龙首岂会听他废话,刀光一过,已将短刀刺入了青年的胸膛,然后准备将其抓出来。
实在是暗器太多了,又急又密,还又细,防不胜防,还有剧毒。
他本想躲进去,可就在青年被抓出来的一刹那,其身后,那凹进地面的暗道,竟然在一瞬间弹射出数枚极其可怖的箭矢,力道之大,瞬间便将青年贯穿,旋即余势不减,射向六龙首。
暗道是在地上,六龙首如今面朝地,背向天,身上还有一个棺材板来提防头顶的暗器,此时暗箭迎面,想要躲闪已是极难。
只能避,于生死一瞬避开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