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斩首,李暮蝉顿时犹如泄气般坐在了紫衣人的尸体上,大口喘息着,嘴里呛咳吐血,血线不绝。
适才那几脚,就算有金丝甲在外护着,他也仍觉五脏似是移了位,心肺仿佛生了裂,疼的太阳穴都在不停抽动,手背上的青筋时隐时露,痉挛不止。
“哇!”
但堪堪坐下,还没来得及缓上几口气,一旁乍见有道身影倒飞撞来,尚在半空便已大口吐血,落在他身前。
居然是上官小仙。
灰袍人如今真容已露,瞧着似是青壮,但不想乌发下还掺杂了不少花白头发,模样威严,宽额长脸,上唇留有两撇短髭,眉眼阴鸷,如鹰如隼。
他手提双剑,眼神冷冽,看着李暮蝉和上官小仙,冷冷道:“到头来,你们还真是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李暮蝉看向一言不发,红唇紧抿的上官小仙,才见她的伤势竟比自己还要惨烈;肩头已被一剑刺穿,后背还有暗器击打的痕迹,左臂已是骨折,而且腿上,身上,早已负伤无数。
他这才想起来,这人以一敌三,力敌三大龙首,而且还用陷阱诱杀一人,能坚持到这里,简直就是奇迹。
看来真被逼到绝路了。
上官小仙独手支撑着单薄的身躯,手握金环,指缝间血流不停,但狭长的凤眸里尽是倔强和不屈。
“唉!”李暮蝉叹了口气,抄过一旁的长刀,另一手握着尚在滴血的短刀,然后起身,双刀轻撞,冲着灰袍人招呼道,“来吧!”
灰袍人突也一掠,纵声长啸,厉声道:“受死!”
双剑刹那飞来,剑光如惊雷掣电,剑影如能遮天,幻化重重,难辨虚实,转瞬便将李暮蝉和上官小仙齐齐罩进了绵密的剑势中。
李暮蝉顿觉四面八方尽是杀机,眼前全是层层剑影,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这便是剑道高手的剑技么?
生死当面,上官小仙似也不装了,凤眸含煞,厉声道:“我先让你死!”
她身法迅疾如雷,金环在手,忽五指轻拨,那金环立时悬空不坠,急旋飞转;说来也奇,这金环一出,李暮蝉顿见眼前的无穷剑影尽数冲着金环而去,如万川归海,似阴阳相吸。
不光那剑影,就连他手中的双刀也都一改刀锋所向,震颤不已,而后挣脱双手,冲着金环飞去。
古怪。
但双刀脱手瞬间,那灰袍人的双剑赫然也离手而去。
刹那一瞬,李暮蝉横身一扑,蹬地借力,浑身邪风大涨,眼中鬼气森森,双掌一提,掌心立见两团黑气弥散,直逼灰袍人胸膛。
而几在对方双剑离手的同时,上官小仙一擒金环,再是一抛,金环顿如金色流星般横击撞向石壁,遂听“轰”的一声,再看去,金环已生生嵌入其中。
金环在前,然无形中似有一股莫大吸力牵引,那双刀双剑竟也随之飞离远去,如牵线之鱼,颤鸣不止,纷纷没入石壁。
卸去兵器的刹那,上官小仙右掌一摊,掌心顿见紫芒暴涨,如擒一轮紫日,亦是直逼灰袍人。
大紫阳手。
灰袍人两腮一紧,脸颊已被映的发紫,眼神却沉凝不改,飘然后撤数步,兀自嘬嘴深吸,如长鲸吸水般猛一提气,双脚下沉,长发衣摆无风自动,竟也在发系千钧之际运起双掌。
他这一掌可不同凡响,双臂如拨似揽,本是挺直的手臂只摆了两摆,竟像化成了风中拂柳,又宛若没了骨头,十指亦是轻摆运劲,看似轻柔舒缓,然那两只手顷刻间竟变得剔透晶莹,犹如蒙上了一团水汽。
上官小仙眼露惊色,脱口道:“化骨绵掌?”
灰袍人嘿声一笑,冷厉道:“不错,正是化骨仙人的“化骨绵掌”。”
电光火石间,灰袍人以一敌二,掌对二人。
四掌当空相击,如惊雷霹雳。
李暮蝉顿觉堪堪平复的心肺忽然如被大力挤压,登时喉中一甜。
但他手上还有“大搜神手”,竟然凭借此物短暂的支撑下来。
上官小仙则是与之对掌较劲,顿见二人掌心如有一团奇花火焰明灭闪烁,劲风连连掀起,激的几人面部筋肉都在扭曲。
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是,二人身后又见杀机。
那适才飞出去的两把剑,不想竟然争鸣一颤,剑身当空一转,复又原路而回。
原来钉在墙上的只是李暮蝉的双刀,那双剑全无半点影响。
上官小仙俏脸煞白:“离手剑!”
灰袍人眼中杀机大涨,狞笑连连:“早就防着你上官家的龙凤双环呢,我这双剑,非是铁剑。”
李暮蝉还想抽身而退,可掌上连绵不绝的劲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仅是支撑便要了他半条命,而自己体内那点孱弱的内力,早已油尽灯枯,岌岌可危。
难不成今天当真是他的死劫?
一旁的上官小仙也到了强弩之末,娇躯摇摇欲坠,鬓角已分不清是汗还是血,想是承受了灰袍人大半的内力。
但李暮蝉却不甘心,他怎能甘心死在这里。
“死吧!”
眼看夺命剑光逆飞而回,灰袍人大笑不止。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暮蝉竟然撤掌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