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囚犯周围降下一圈环形的铁栅栏,随便的不可思议,大抵表达着“意思意思别让这两个人乱走”的态度。
就是魔王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让被关进来的红国王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魔王:急着回去哄老婆,谁管你。
他们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站在笼子外的人反而对笼子里的人感到浓浓的无可奈何。
“哥……”骆珍花咬咬嘴唇,“不,姐姐,我来看你了。”
笼里的骆辰闭着眼睛坐在雕金饰银的扶手椅上,他没有说话。另一个笼子里的海特倒是想表达什么,但他似乎是喉管受伤了,此时全身包着绷带躺在沙发上,只好瞪圆了眼睛发出愤怒的呜咽。
骆珍花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你居然背叛我们吧。”
所以她更加挺直了脊背:“是的,我背叛了你们。”
“子弹是我调换的。安保的站位布置是我透露的。关于哥……不,姐姐的所有过去也是我说出去的。”
海特发出暴怒的低吼。骆辰还是闭着眼睛。
“我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骆珍花说,“我原本逃走了,不打算再掺和你们的事——可是你非要派海特来打搅我。”
骆辰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海特突然不出声了。
“沈畔是我最好的朋友,姐姐。”骆珍花越说越激动,“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杀了她呢?”
骆辰睁开了眼睛。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海特,后者背过身去。
“不过,也全不是因为沈畔。”骆珍花深呼吸,“从我第一次见到霍准时,我就对今天这种局面有点预感了。”
“我知道他能结束这些。因为他和你画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其实我……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些,什么金钱权势……”骆珍花不自主的发抖,因为胸中那股不知是愤懑还是悲伤的情绪,“如果获得这些的代价是一个扭曲的亲人的话——我根本就——”
“扣扣。”
门被敲响的声音。R又出现在地下室门口。他仍然咔吱咔吱的嚼棒棒糖,此时举起自己的右臂,向骆珍花做了一个看表的手势。时间到了。
骆珍花这才意识到,在酝酿开口之前,自己已经浪费了四分多钟的时间。
“那,我走了。”骆珍花说,她苦笑道,“反正你从来不在乎我,你是个永远向前看的人,姐姐,祝你——”
骆辰终于开口,他原本的声音略略低沉,但又带些少年人的张扬:“珍珍,别叫姐姐了。”
骆珍花离开的脚步一顿。
骆辰说:“以后叫哥吧。”
就这么一句话,红国王唯一的亲人泪水夺眶而出。
“哥……哥。欢迎回来。”
这是哪里?黑乎乎的房间,她什么都看不到。
沈畔茫然的摸索着,她记得睡前霍准就躺在自己身边。没有。空气里连呼吸的痕迹都没有。
“老公?你在吗?”沈畔有点害怕,就在这时,她看到玄关那里有一点亮光。
盼盼急忙下床,摸索着向那里跑去:“霍准?霍准?”
霍准果然就在那儿。但他看上去糟透了,面色惨白,白色的衬衫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他倒在玄关旁,微闭着眼睛喘息。
“霍准!霍准!”盼盼脑子嗡嗡乱响,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开始崩塌了,“手机呢?手机在哪儿?救护车!救护车!”
“他没救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希望这个。别来打扰他,小姑娘。”
盼盼急忙转身寻找说话人,身后却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你是谁?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再没有人开口。
“霍准!霍准!你看看我啊!”她踉跄着跪在他身边,徒劳的试图用手指堵住他身上不断涌出的血,它们飞速的流逝——
“你来了。”
就在这时,霍准说话了。他的语气很柔和,但微抬的视线却穿过焦急的沈畔,落在那片黑暗里的某个地方——
“你来了。”
“霍准?霍准?我在这儿啊,你跟谁说话呢?”
惊恐,慌乱,绝望几乎让沈畔歇斯底里。霍准这下似乎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他轻轻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盼盼很熟悉的温柔微笑。但沈畔发现他的绿眼睛里没有倒映任何东西。
——甚至没有她的影子。
“我完成了承诺。”霍准说,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捅向自己。沈畔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试图拦住他——
但那把沾着血的匕首径直穿过了盼盼,划开了霍准的胸口。那个瞬间,盼盼觉得自己根本不存在。
“霍准!霍准!霍准!不要不要不要!”
沈畔惊醒了。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片,窗帘紧紧的拉着。
她又转回去试图摸索躺在自己身边人的手,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
霍准不在床上。他躺的地方还有点余温。
盼盼心里一沉,这个开头和刚刚梦里的开头太相似了。她甚至能看到玄关那里的亮光。
没关系的,沈畔,这只是又一个噩梦,所以只要你不动,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