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一定更缜密,一击必中,绝不容敌人有反扑之机。
祖母是有大智慧的女人,跟着她,阿漾不需要学、懒得学的那部分尽欢学得比谁都好,曾经这些都是她能活好的仰仗,而她这回的运道好得不能再好。
阿漾回来了。
她做梦都能笑醒。
“不可大意啊欢儿。”
“是。我会再小心一些。”
这是身关陆家生死荣辱的大业,稍有不慎,就会玉石俱焚。
起先陆老夫人或许没那么想,但形势到了这,只能再进一步。
这三年间她们以为陆漾没了,大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心理,如今人回来了,更要谨慎再谨慎。
陆尽欢看着没正经,心底里清楚着呢。
穿过一道道宫门,走到半途陆老夫人遇见前往福栩宫和皇后娘娘请安的太子,听着宫人感叹两句“太子仁孝”,她扭头看向这位年轻懦弱的储君。
仁孝?
她暗暗嗤笑,哪个仁孝的儿子一心巴望着上他娘的床?
李氏风光几百年,也该到头了。
又两日,念及陆翎要穷养才能平安顺遂地长大,陆漾带着妻女住回瓦子巷二进的小院。
回归后她的重心依然在商,而桃鸢顺理成章地做回她的镇偱司正三品统领,成为搅弄时局的一把好手。
有她为前锋,陆家为后盾,陆尽欢后位稳固,收尽人心。
偏僻些的城镇竟只知皇后恩泽不知当朝陛下仁义。
风雨夜,李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掌灯。”
“是。”
烛火亮起,李谌忍着头疾下榻,身上披着一层外衣,他坐在御案前,沉声道:“研墨。”
大监不敢耽延,握着墨锭专心做事。
沉吟良久,当今陛下提笔蘸墨,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时而咳嗽几声,烛光下那张脸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大着胆子往那道明黄圣旨上瞟了两眼,大监骇得白了脸。
两道圣旨写完,李谌如释重负:“封起来罢。”
他抬眸看着大监,眼神携满帝王的庄严冷酷。
“此事,你知,朕知,懂吗?”
大监匍匐跪地,冷汗连连。
李谌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轻笑,方要再提点一番,脸上最后那份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陛下?陛下!”
国师深夜被请入宫。
太子衣衫不整地赶往父皇寝宫,面色惶惶。
这一夜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便是身在瓦子巷的陆漾也站在窗前抬眼等天明。
桃鸢从身后抱住她:“是在担心尽欢吗?”
陆漾点点头,待意识到身后人可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她侧过身来,低声道:“甜果果,你猜陛下为何要重用阿姐?”
“因为她好用。”
陆家人重情义,真到节骨眼是向着陆尽欢还是向着为君的李谌,没多少人会押后者。
从百姓提起皇后说的最多的是“陆皇后”就可见一斑。
陆漾是商人,若是从某个角度出发,她比桃鸢还能理解李谌的所思所想。
帝王之术乃制衡之道,现在王相倒了,朝中少了一头猛虎,是好事,也是坏事。
结盟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以前是陆氏辅佐皇室和世家斗,现在世家气焰弱了,就改为皇室防备陆氏。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利益在哪,朋友在哪。
“陛下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很强悍的对手,他看到了阿姐的野心。自他重用阿姐的那天起,就注定阿姐和他站在对立面,要么心甘情愿被他杀死,要么自相残杀。总会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现在就看李谌能挺多久。
破晓时分,国师迈出寝宫大门,门外候着皇后、太子以及种朝臣,李信上前问道:“国师!父皇如何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道贞拂尘轻甩,淡然吐出四字:“陛下无碍。”
病恹恹的李谌又挺过一次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