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老大一个人了,竟要我半条腿进棺材的老婆子宽慰,苏偱香,你的出息呢?”
陈年过往一旦揭开,苏偱香不禁掩面:“我对不起陆家,对不起老夫人……”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是你自己!”陆老夫人气得拐杖往地上一敲:“你自己好好想想罢!是想气死我……”
脚步声渐远,苏偱香跪在地上不起,忽然抬起头给了脸上一巴掌。
巴掌印浮在脏兮兮的脸颊,不知过去多久,一声稚嫩的奶音飘来:“姨姥姥,你怎么哭了?”
陆绮捏着小帕子为她擦脸,眼泪混着灰尘染在那片绣花的锦帕,苏偱香脸色涨红,三年一梦,像是真的清醒了。
她破涕而笑:“是不是很脏?”
“洗洗就好了。从上月起,阿绮每天都自己洗脸。”
她欲言又止地看过去:“姨姥姥,阿娘说了,好孩子要勤洗脸哦。”
“……”
被个豆丁大的奶娃娃说教,苏女医满面羞愧,抓着历经辛苦制好的香膏火烧屁股地跑开。
“妹妹!原来你在这!”
陆翎迈着小短腿走过来。
陆绮桃花眼眨了眨:“阿姐,抱抱!”
她不知给哪蹭了一手灰,陆翎嫌弃地躲开:“不要,你离我远点!”
两姐妹你追我赶,当姐姐的腿短,妹妹的比她还短,眼看追不上人要哭,陆翎一溜烟跑走又一溜烟跑回来,别别扭扭地挪过去:“好了好了,抱抱。”
铜铃声响,她哎呀一声,拉着陆绮就跑。
“怎么时间过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我也没有。”
眼看下一堂课的时辰要到,婢子端来清水,陆翎摁着陆绮小娃娃的手往水里探,三下五除二为她洗干净小胖手,不敢耽误地回到芙蓉小楼。
金色的余晖慢慢悠悠落下来。
黄昏,皇后娘娘的銮驾停在瓦子巷外,二请桃鸢入仕。
被拒。
暗沉的暮色笼罩在福栩宫,不脱颜穆尔漫不经心编织她的麻花辫子:“鸢儿姐姐还是不肯帮你?”
陆尽欢躺倒在凤床,冥思苦想:“她满心眼里装着年底出海一事,你说,我怎么做她才会回来帮忙?”
虽说现在她不算孤军作战,但走到这个高度,若不能再进一步,摔下来铁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李谌哪有那么好心啊。
他要用她,终有一日也会防她。
她如今被人做了筏子,进则可能生,不进则死,朝堂上的女臣太少,有能耐的又各行其事。
李谌为何会对阿漾念念不忘?那是念着阿漾吗?不,那是念着他天命所定的‘凤凰’。
想到这陆尽欢笑得摇曳生姿,无巧不成书,李谌之所以一心笃定陆漾是助他成不世功业的‘凤凰’,皆因国师一句话。而她呢?她死乞白赖地央着桃鸢,一则是看中她的能耐,二则,不也是受了国师占卜的影响?
国师曾言她是龙凤命,何为龙凤命她今时已经晓得。
进一步化龙,退一步成凤,大位唾手可得!
看看李信罢,李信那个草包有什么资格当天下之主?而李谌身子不济,终会死去。
她赢在哪里?自是比李谌年轻了二十岁。
而龙凤命格,取平衡之道,想要长久,要有‘风’。
这‘风’,不就是桃鸢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周开女试几年,桃鸢无疑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个,多少男儿在她面前都要俯首低眉。
若是让不脱颜穆尔晓得她的所思所想,八成要深吸一口长气,再拍拍胸脯,刺她一句“还没化龙便想着怎么用能臣稳固统治了。”
“你要想请鸢儿姐姐入仕,除非耐着性子等她出海后平安回来,要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你就做个白日梦,指望陆少主诈尸罢。”
“……”
陆尽欢闭眼忍了忍,忍不下去,扯过少女的腰带将她人往床榻送,不脱颜穆尔哪想到她来这一招?惊呼一声,便被按在华贵的大床。
“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不脱颜穆尔若是个好相与的,当年初入京都就不会赶着一群鸭子大闹花楼,她不服气:“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更厉害的?”
少女眼睛明亮,一口亲在皇后娘娘脸蛋儿,又响又干脆:“怎么样?怕不怕?”
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确实需要怕一怕,但被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轻薄,陆尽欢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地亲回去。
这一亲不得了,不脱小公主恼羞成怒:“你亲我?你——”
倏尔哑然。
盯着陆尽欢骚狐狸的样儿,她后知后觉摸摸脸:“你真敢亲我啊。”
“不然?”
——啵!
不脱颜穆尔很不知死活地亲了回去。
亲在周后润红而软的唇。
可谓任性乖张。
好好的寝宫,时不时传来打啵的声,亲信尽职尽责地守好门,渐渐地,短促的惊呼骤然跃出来,细腻的水声融入满是温情的春天。
陆氏庄园。
远道而来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