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少主!!”
“拜见少主!!!”
负责搜寻陆翎下落的陆家护卫自发让开一条道路,见到陆漾纷纷弯腰行礼。
为首的那人走在陆漾左侧,边走边道:“回少主,小小姐是在京郊三里外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人躺在一处狐狸洞,有枝叶做庇护……”
一阵马嘶声,桃鸢握剑而来,步履匆匆,刚好和南面而来的人打了照面。
看清她眼底弥漫的紧张担忧,陆漾深呼一口气,半日奔波,唯有此时才生出双脚踏实站在地面的感觉。
“鸢姐姐。”
她朝桃鸢咧开笑:“别慌,没事了。”
桃鸢素来喜洁,此刻披着蓑衣,靴子溅满泥水,红艳娇嫩的唇泛白,可见陆翎失踪的这半日于她而言是怎样的折磨。
她自己不知狼狈,见到陆漾第一眼,焦躁急切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看见她笑,慢半拍地意识到金尊玉贵的陆少主这会形容实在一言难尽。
饶是下人为她撑着大伞,精贵的衣袍也被风雨浸染,裤腿沾了泥,衣裤绷在两条长腿,用力一拧能拧出一捧水,其落魄直逼她们在桃山破庙的初逢。
桃鸢眉眼沁出淡淡的笑。
一晃便又收敛情绪,若是不注意很有可能以为看花眼,陆漾将这笑记在心中,走过去牵她的手,两只冰凉的手相握,谁也不比谁体面,谁也不比谁轻松。
“女儿呢?”
她问陆漾。
陆漾看了候在左右的下属一眼,等了没几息,不周山的道侍抱着吃饱喝足接着睡的小羽毛走出来。
桃鸢颤抖着手接过孩子,一直悬着的心在见到小羽毛的那一霎终于落定。
陆漾抱着她的妻女,温润的桃花眼现出一抹狠厉。
找到人的同时便有两队人马疾驰往庄园、宏图塔奔去,不过半个时辰,消息风雨无阻地传遍洛阳城。
宏图塔内,陆尽欢极尽嘲讽之能与李谌说道:“丢了孩子一直找不着,阿漾掳了世家子嗣,不出一日就找着了。掳人者必在这几家中间!”
这道理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李谌垂眸,念头转了几遭,头又开始疼:“朕是不管了,他们得罪了陆家,就自己和陆家说去。”
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李谌是名仁君,但他看不惯世家久矣。
认真来讲,陆氏才是他孤注一掷选择的盟友。他怜悯几月小娃的遭遇,可他更巴不得陆漾与世家相斗。
尽欢眼睛转了转,咯咯笑起来:“不管是谁下的手,他也太不了解阿漾了。”
“此话何意?”
皇后娘娘仿佛气消了,捧了杯茶低头慢饮:“动别的还好,动她女儿,这是在自寻死路。”
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招惹做母亲的,旁人欺陆漾年少,可陆漾的的确确年少稳坐少主之位,她一般不动气,但要动气,没几个不犯怵的。
陆翎是在京郊三里外的狐狸洞找到,各家齐心协力找人,不周山也出了一份力,陆家的孩子是在那名粗心大意不通俗务的道侍手上丢的,阴差阳错,也是他不慎栽倒发现那狐狸洞。
“是有人推了我一把,小道不敢居功。”
京郊客栈,陆漾坐在上位冷眼瞧着,大堂人满为患,皆是各世家派出来的人马,有桃家的、宋家的、孙家的、王家的、薛家的,她一个个将这些面孔记下来,记得真真切切。
末了与桃鸢交换视线。
没人懂她们妻妻二人用目光交流了什么,下一刻,陆漾发了话:“回罢。”
她怒火未消,只是不想吓着女儿,宋二公子上前一步:“少主,我家侄儿呢?”
他一开口,薛三郎跟着道:“侯爷要言而有信才好,否则……”
“否则如何?”
他一言激起陆漾压不下的火气,正式摆起王侯的架子:“这样就完了么?是谁假冒我陆家之名搞出的小动作,此事本侯定会查清,今日我权且给陛下颜面,不为难你们。”
她站起身,身形高挑,眉眼凌厉,竟和众人印象中的‘陆少主’大相径庭。
不爱动怒的人发起火来才最可怕,薛三郎忍着没出声,抬头,猛地见桃鸢冷冷注视他,骇得心里发毛,强撑着一口气才没在她的逼视下退缩。
客栈从人满为患到门可罗雀仅仅过去一刻钟。
陆漾这对妻妻一走,其他世家的人没领回孩子,拔腿往陆氏庄园赶。
不周山的道侍将功赎罪,老老实实回去和山主复命。
闹了大半日,陆家的小凤凰归位,天还是阴沉沉的。
陆氏庄园,陆漾前脚进门,苏偱香着手为小羽毛诊脉。
要说这孩子,前头才遇天劫,后头遭遇人祸,也是个心大的,吃饱了就睡,全然不理会外面的洪水滔天。
“苏姨,怎么样?”
所有人看向她。
苏偱香长出一口气,笑道:“小羽毛无碍。”
陆老夫人安安稳稳地坐回位子,端起女医为她熬制的药茶喝了口,再去看乖孙和孙媳个顶个的狼狈,挥挥手:“孩子无事,你们也去洗洗,省得招了风寒。”
风里来雨里去多时,陆漾内衫都是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