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家颇为受人尊敬。
三娘年纪不大,比桃鸢还要小两岁,奶水丰沛,波澜壮阔,走路胸前都要晃两晃,可惜陆翎压根不卖这乳娘面子。
尝过一次生母的奶水,死活便认准桃鸢,急得张三娘一晚上眉眼显得憔悴两分。
她不想失去这顶好的差事。
且说陆翎一落入亲娘怀抱,眼泪悬在睫毛,抽抽噎噎的,偏生整个人透着一股没法形容的甜,怎不教人看了欢喜?
“你先下去。”
张三娘神情哀戚,担心差事保不住:“是,少主。”
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入陆漾眼,她好心笑道:“你是祖母送来的人,以后阿翎少不得还得劳你照看,莫要胡思乱想。”
陆少主脾性是陆家上下都认同的好,说话温温和和,从不摆主子的架子,得她一声承诺,张三娘喜极而泣:“多谢少主,多谢少夫人!”
她跪下欲磕头,陆漾拦住她,漂亮深情的桃花眼盯着此人,尤其见着她挂在脸上的泪痕,眉头一皱:“你是阿翎的乳娘,这几月暂且不要哭了。”
一番话说得张三娘欲跪不跪,欲哭不哭,臊得厉害。
“退下罢。”
“是……”
趁她转身,桃鸢不动声色看了眼女人壮阔的某处,稀奇祖母给哪找来的人。
同为产妇,张三娘这地也太大了,莫说奶一个娃娃,奶三个都能喂得饱饱的。
余光瞥向陆漾,见她笑吟吟瞅着女儿,未曾因女人的‘过人之处’另眼相看,莫名其妙被比下去的那口闷气舒舒坦坦散开。
陆漾使眼色赶走寒蝉堆雪,这会踟蹰不前,脸晕出可疑的红。
起初盯着女儿看,再之后佯作发呆,直等桃鸢作势扒开衣领,她眼眸一亮。
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喜欢看胖胖乳儿的毛病。
“去看你自己的,别瞅我。”
桃鸢拿话羞她。
婚后几月相处,陆漾无师自通不知羞的能耐,哪怕耳朵红透仍杵在那不动,据理力争:“我的没你的好看。”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
恰恰她这话又戳中桃鸢不为外人道的好胜心。
张三娘身材极好,上她身的衣服起码因胸前阵势也得放宽两寸,桃鸢自知比不过,但她比不过女儿的乳娘,比女儿的母亲绰绰有余。
“你爱看那就看罢。”
“我爱看。”
“……”
如洪水冲堤,桃鸢好不容易聚起的傲气被这话冲垮,脸色有一霎绷不住。
话脱口而出陆漾才觉出孟浪:“我是说,我是说你最好看!”
她挠挠头,抬头看桃鸢上衣领口敞开,一眼能望见里面半圆丰润的弧。
这刺激太大,她眼皮一跳,磕磕绊绊:“我、我还是不看了,鸢姐姐,我先出去,你……你好好喂孩子。”
珠帘摆动,碰撞间发出清凌凌的响。
小羽毛喝着母乳像只饿极了的奶猫,又凶又乖。
桃鸢爱怜地摸她脑袋,眉眼绽开浅笑:“乖女儿,你说她是不是小傻瓜?”
埋头喝奶的小娃仰头打了个奶嗝,母女俩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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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凉茶入肚,陆漾缓过来。
管家从容有序地踏进门:“少主,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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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谌白龙鱼服入陆氏庄园,来得甚为低调。
“无需惊动老夫人,朕来此只是恭贺你喜得一女,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从古至今,有几个人敢和君王说掏心窝的话?
怕不是说到最后,心窝都得被人掏出去。
陆漾在晨鸣堂接见大周天子。
“姐夫万金之躯,怎么一个人来了?我阿姐呢?她没陪姐夫前来?”
她一口一个“姐夫”,从前李谌觉得这句“姐夫”亲近有趣,现下得知陆漾是助他成就千秋功业的凤凰化身,更觉再好不过。
“她稍后再来,我先来,我是偷着来,她是明着来,不一样。”
留意到他称呼的变化,陆漾笑容越发明灿,坐下来和他闲话家常,说起桃鸢生这一女的不易。
“我可真要被吓死了,头胎难生,祖母不许我进去,我在门外过得度日如年,听到孩子的哭声,这颗心方安稳。”
李谌是仁义之君,今日前来是为与他未来的大功臣联络感情,自然看陆漾哪哪都好,听她抱怨诉苦都觉得万分好。
桃鸢未婚有孕生下的是‘野种’,一个野种也能得陆少主疼爱,可见陆漾此人可交,可信。
“这孩子……”
得到他询问的眼神,陆漾谨慎道:“这孩子随我姓,姓陆,单字一个翎。”
“陆翎?”李谌品味一番:“好名字!翎有华丽绚烂之意,配得上陆地财神的姓。”
这若是做戏,陛下逢场作戏的能耐也太高了。
整整小半个时辰,陆漾留心观察,只等送走她这位九五之尊的好姐夫,她坐回晨鸣堂主位,深觉不可思议。
今日陛下言行举止无一不在示好,倘若他忌讳阿翎,不该是这样。
“莫非有贵人相助陆家?”
“什么贵人?”
陆老夫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