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
“家主……”
管家为难道:“您忘了那是哪个‘陆’了?退‘财神’送上门的财,几年之内财运都会受挫,这……轻忽不得啊。”
明明是发了一笔大财,却像是吃了闷亏。
陆家敛财有道,散财亦有道,古语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又有俗语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桃禛沉了脸:“送礼的还说什么没有?”
“说了。陆家来人要奴转告家主,说这只是见面礼,一点诚意不足挂齿,往后陆桃两家还会打交道,省不了要来往。”
“见面礼?谁和谁见面的礼?”桃禛越想这事越觉蹊跷:“夫人呢?”
“夫人在焚琴院栽花……”
桃禛抬腿就走。
管家在后头喊:“家主,这礼——”
“留着!”
退不能退,不留着难道要坏了今后几年财运?
桃禛揣着一肚子闷气往焚琴院走。
有事崔夫人,无事妙姨娘。
他与崔玥毫无男女之情,说简单些是合作关系。
崔玥的胸襟谋略眼力见识妙姨娘比不得。妙姨娘的温柔小意,放在崔玥这儿想都不能想。
“夫人呢?”
“夫人栽好花回琴室歇息了。”
琴室。
往常崔玥心乱的时候就会来这地方坐一坐,不弹琴,只是看看琴谱,打开窗子吹吹风。
桃禛去时赶上她掩好半扇窗。
“夫人。”
崔玥头也不回。
“这是今日陆家派人送来的礼单,你看一看。”
说到正事,崔玥转身。
长到夸张的礼单折叠好颇有些厚度,崔玥展开看了足足半刻钟,神色微变:“凤城陆家?”
“可不是。”桃禛很满意她的惊诧,略带埋怨道:“除了她家还有哪家有这等手笔。”
他将陆老夫人要婢子转达的话说给崔玥听。
“这礼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咱家与陆家素无往来……”
“素无往来?”
要她记得没错,桃家祖上也欠了陆家好大一笔钱财。
被人揭短,桃禛脸面挂不住:“你说陆家有何图谋?”
崔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陆,凤城陆家的陆,陆家散财有道是不错,却不会无故挥霍钱财。与她家甜果果一夜风流的小女郎,不也是姓陆?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在她这得不到答案,桃禛呆着无趣,他走后,崔玥望着礼单若有所思。
出手豪绰,陆小财神是看上她家女儿了?
.
“大小姐今日有没有去祠堂?”
“两刻钟前去的,开始老夫人不愿大小姐去,后来碍于家主令,这才松了口。”
桃禛冷笑:“不必跟着了。”
“是,家主。”
他快步来到祠堂,在祠堂门前郑重整敛仪容,恢复平静后方才入内。
桃家世世代代的先人们,排成一排排灵位沉默肃穆地凝视跪在下方不知多少代的小辈。
桃鸢跪在蒲团安静想心事。
昏黄的烛火下背影无声诉着婉约。
观她周身气息倒比平时柔和不少,如冰如雪的孤寒融化成初春乍开的花儿。
桃禛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身影许久,狠心迈进门。
“列祖列宗在上,我问你,你与凤城陆家有何牵连?”
桃鸢昨夜被他彻底伤透心,于是乍开的花儿消失不见,眼底重新凝着冷霜:“凤城姓陆的我只认识一个。”
“哪个?”
“陆漾。”
桃禛呼吸一窒:“怎么认识的?”
听到“陆漾”这名讳,他反应甚大,桃鸢跪得腿酸,担心伤了腹内胎儿,问:“我能起来吗?”
说着不容人喊起,自己提着裙摆起身,不仅起身,还明晃晃寻了个干净地儿坐下。
桃禛方要斥她在祖宗面前无状,思及昨夜放出的狠话,到底心虚。
这是他的嫡长女,他不爱崔玥,却不能不爱这亲生骨血。
为家族做出牺牲贡献是每个世家子女的本分,偏生他有个不肯被驯服的女儿。
不被驯服有什么好?非要等到折了一身傲骨才肯认输?
桃鸢没错过他眼角眉梢的复杂神态。
“怎么认识的?”他再次问道。
“乌啼城,水患,雨夜,破庙……”
她每说一字,桃禛的心都会随之狠狠颤动一下。
看他脸色渐白,桃鸢笑容讽刺地吐出最后一句:“被你女儿用龌龊的手段暗害,和姓陆的小女郎一夜风流。睡一觉,也就认识了。”
“睡一觉?”
得知实情,这个外表英俊高大的男人倒退一步,来龙去脉有了基本认知,陆家存的哪门子心昭然若揭:“不行!我不同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