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时候庶妹‘真情流露’,看在她身世可怜的份上桃鸢愿意给她两分薄面,然而现在……
她不动声色看着桃筝唱独角戏,桃筝竟也不觉尴尬,演得和真的似的,小白花楚楚可怜:“阿姐,我们找了你好久……”
她小心翼翼觑着桃鸢,脸色满了担忧:“阿姐,你、你没事罢?”
一夜未归,总要有个下榻的地儿,是一个人睡还是陪旁人睡,谁知道呢?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世家重清誉,而世家里尤以桃家这位嫡长女冰清玉洁,凛然不可侵。
桃筝话音落地,随行下人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寒蝉狠狠皱眉: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小姐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乌啼城这会子失踪人口多了去了,怎么就逮着她家小姐不放?
没人帮腔,皆畏惧桃鸢不发一言的声势。
成败在此一举,桃筝虽说也惧,可一想到桃鸢这么清高的人被个女叫花子破了元阴,惧怕便成了得意。
媚.药名为‘仙人堕’,是她花重金买来的,中此药者任你定力如山,是仙子也得软成一滩水求着人亵.玩。
她不乏恶意地想:别看阿姐衣衫齐整,衣衫之下呢?
指不定多可怜。
她是来捉奸的。
桃鸢在这,小叫花指不定还留在破庙。
此处距离破庙没多远,桃筝上前,被桃鸢挡了去路。
“阿姐,避难登山的除了你兴许还有别人,咱们桃家一向以扶危济困为准则,山下情况已稳住,我想总该知会一声,告诉他们危机解除。若有腿脚不便需要救助的,咱们人多,帮扶一把不成问题。”
她说得合情合理,底下的人暗暗点头,称赞二小姐明事理。
管她真心假意,陆漾此时还在破庙熟睡,桃鸢人既站在这,绝不允许有人将无辜之人继续牵扯进来。
“我累了,先回去。”
“阿姐……”
“回去!”
同样的话她不爱说两遍,如今说了两遍,是要生气的预兆。
桃筝不甘心一无所获,脚步撤回,趁桃鸢一时不察佯作无意地掀开嫡姐衣袖。
润白雪色一闪而过,下人们管好眼睛,不敢冒犯。
寒蝉暗恨二小姐冒失,刚要言语,听得一声惊呼——
“阿姐,你的守宫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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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路过庙门三回陆漾方从灵魂被榨干的空虚中醒来。
醒来伴了她一夜的女子不在,她目色了然,胸腔徒留遗憾。
还没问那女子姓甚名谁呢。
不过想也知,遭逢此事,对方不愿见她才合情合理。
陆漾坐起身,安慰自己权当春.梦一场。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破庙,穿好衣服,依着习惯铺平睡皱的被褥,空气依稀残存旖.旎的香。
混着清淡春意,她脸涨红,开始魂不守舍。
有人下山,就有人上山。
桃家主仆匆忙离开时刚好与陆家寻人的队伍擦肩而过。
坐在轿中的桃鸢疲惫阖眼,折腾一夜,一宿没睡好,筋骨都是软的。
谁也不敢在此时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嘴巴固然闭合地死死的,可心中的惊涛骇浪哪能轻易止住?
大小姐被坏人欺负了。
想到这,年长的随从脊背后知后觉起了一层冷汗。
二小姐不该大咧咧没心没肺喊出来。
可若不是没心没肺,而是有备而来……
他垂下眼。
世家门阀的斗争细思总教人胆寒。
便是这位素来以热心和善著称的二小姐,剖开肚皮,心肠不见得是红的。
桃家有两位小姐,一嫡,一庶,天差地别。
如今大小姐失贞,一人衰败,意味着另一人要兴起。
兴衰荣辱,纵使亲姐妹也不乏踩着人痛处上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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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又等不见人回,陆漾失魂落魄,知道她是真的走了。
收拾好萎靡困顿的情绪,她迈出破庙,迎风朝山下走去。
轿子落地。
寒蝉恭迎大小姐下轿。
乌啼城水患在各方积极补救下勉强遏制住,桃鸢仪态端庄地步入客栈大门。
“大小姐,水备好了。”
“下去。”
“是……”
寒蝉退出去,寸步不离守在房门外。
桃鸢世家大族出身,是在诸般讲究里长到至今,夜宿破庙在石像后委身于人对她而言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一夜春事,累的何止陆漾一人?
她立在浴桶前略略走神,看着蒸腾上涌的水雾,眸子里的冷意缓缓消去。
衣衫褪至细白脚踝,她抬起腿,身子没入水,藏好胸前、腰侧一朵朵开着春.情的红花。
她洗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澡。
桃筝胆战心惊地候在门外,等候的每寸时光都有种钝刀子割肉的难以忍受。
别看桃鸢生得美貌,骨子里性情刚直,真冷起来比冰刀还能伤人。
要桃筝来讲她这嫡姐根本不像女人,哪个女人如她一样不懂小意温柔?许就是她命里太要强,天生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