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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十分微妙,就在今日之前,洛阳城的贵女还会时不时的同情宋悠,但是眼下,却不尽然。
长生池内种着大片的荷花,这个时节正当粉.蕊.争艳时,宋悠独自站在一株垂柳树下,手中持着给皇太后祈福的荷花灯,一身兰花色裙衫,从背影看上去安静贤雅,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白皙粉润,虽是已有无数人见过她容貌尽毁的样子,但见此景,依旧让人想知道那层面纱之后藏着怎样的倾国色。
几杯佳酿下腹,赵逸的幽幽视线一直在宋悠背后萦绕,他又看向了一侧的萧靖。
他与萧靖算不得情敌,但赵逸很是好奇,借着酒意,问了一句,“王爷,你难道不好奇宋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起好奇,萧靖更想知道的是卫辰究竟是何人。
不过,宋悠也同样是一个奇女子,萧靖见过她的真容,饶是他不在意女色,也知那样一张脸,别说是洛阳三美了,就算集齐天下美人,也未必能寻出一个比她更好看的。
就算是他并无红尘菩提心,看到那张脸也觉得赏心悦目,而宋悠宁愿让辰王退婚,她也不愿意露出真容。
这是为何?
思及此,萧靖眼前又浮现卫辰那张俏皮顽劣的小脸,这家伙.....也不知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萧靖突然抬眸,对上赵逸风光月霁脸,那种男儿强势的霸道从他微扬的唇间溢了出来,“逸公子,宋家长女是本王的未婚妻了,逸公子若是好奇,也需克制。”
赵逸,“......”说得好像他很惦记宋悠?!
萧靖一惯是给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感,他就像是从九重天走下来的战神,不会留恋凡间烟尘。
可今日怎么还较劲了?
赵逸反复多饮了几杯,总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一时间又无法察觉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时,长生池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
“啊!出人命啊,有人落水了!”
今日皇太后六十大寿,来赴宴的皆是非富即贵,御花园每隔几丈远便有护卫立守,不管是谁落水,都不会轻易丧命,但若是女子落水,声誉自是无法保全了。
赵逸正延长脖子去看,却见他身边的萧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他本身就是常年习武,行动时如带着风。
就在所有人翘首望着时,萧靖快步行至湖边,单手撩开锦袍,直接就往水中跳了下去。
宋悠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今日对她下手,很明显对方不是想立即置她于死地,而是想借此毁了她的名声,又或者是为了毁这桩婚事。
宋悠不会凫水,就在无比慌乱之际,她堪堪咽了几口湖水,感觉到腰肢被一股大力圈住时,宋悠的脸冒出了水面,而与此同时,脸上的面纱也不知道何时掉落,飘零在湖中,无处可寻。
她得以呼吸的那一瞬,就看见萧靖的脸赫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这人长的俊美,但因为常年挥兵作战之故,面容呈现浅浅的麦色,平添了一股男儿的刚毅与冷清。
月色伊人,水波粼粼,在无数喧嚣之中,宋悠看到了萧靖眸中的自己。
他二人靠的无比之近,今日宋悠没有束胸,萧靖的感官本就异于常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胸口的温软与一种让人难以言表的触感。
就像是那日在南风馆,他单手将卫辰搂在怀里时,唇碰触唇时的瞬间悸动。
“宋.....这是宋悠?”
“她如何会是宋家长女?!”
就在众贵女齐齐或是惊叹,或是嫉恨时,不知是哪位贵公子当场情不自禁的吟了一句诗词,“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句诗词所表述的是女子似有却无,似无却有的美,是那种超乎尘世的美艳,而绝非是寻常女子可企及的。
除却萧靖之外,但凡看到宋悠真容的人都呆了,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皆出现了一刻的愣神,就连一直站在暗处,毫无动静的辰王也微微一愣。
宋悠......她是宋悠?
这么多年,她都在装丑?
为什么?!
辰王攥紧了拳头,胸腔内突然涌上一阵怒火。
赵逸的眼神犀利,萧靖跳下湖之后,他后脚就来了,方才那惊鸿一瞥之后,赵逸的心头突然一颤。
他识女无数,但湖中那张明艳的小脸却是他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与他继母甚是神似。
冀侯早年丧妻,赵逸对生母并没有多少印象,故此对继母并不排斥,继母待他视如己出,赵逸也很敬重她。
可能是因为见过珠玉,所以饶是他见识怎样的美人,也不为所动。
但此刻,带着微醉之态,赵逸头一次想好好欣赏一个女子,而他更加好奇了,宋家长女-----宋悠,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天下女子没有谁愿意当一个丑女,独她是一个例外。
宋悠这才察觉自己的面纱掉了,方才整个人没入湖水,脸上的麻子也被洗净了。
她大惊,但细一寻思,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必定要万分镇定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