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鬼蜘蛛就很少带人回来喝酒,他通常出去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各种抢来的战利品,食物兵器,到最后美知居然收到鬼蜘蛛特意带回的一套繁复的十二单衣。
男人打开用干净的被褥,皎皎月色下,樱色的唐衣上绣着团菊,华丽不失秀美,美知好奇地将手去摸,抱着十二单衣的鬼蜘蛛难得有耐心地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们都说女人都喜欢这个。”
那料子自然比不上美知在现代购买的,她很高兴,相比于管家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裙,鬼蜘蛛的心意她却是实打实能感受到的,只不过在她看来,面前的男人向来不太诚实,即使向她献殷勤也别扭得很。
鬼蜘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美知穿着最朴素的衣裳,长发披散在脑后,月光下的朦胧感将她脸上那点病气彻底美化,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美丽地简直令月光都要避其锋芒。
他撇过视线,美知却开心地抱住了那身十二单衣,她踮着脚扑了上来,中间隔着那一套厚单衣依旧让她得逞地将手搭在了鬼蜘蛛的腰背上,手指隔着粗糙的布料玩闹一般戳着男人紧实的背阔肌,身高差令她只能将下巴搁在单衣上,歪着脑袋仰视他。
“喜欢,我很喜欢哦。”
她的任务走得过于顺畅了,亲情度破格涨了两个点,变成了22。
或许就这样下去,50个亲情度很快就能拿到手。
偏偏这一次,鬼蜘蛛出去之后快半个月没回来了,她刚开始习以为常地认为他三四天就会回来,结果一周过去了依旧没看到鬼蜘蛛的踪影,美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强盗是非常不受欢迎甚至是遭人厌恶的,美知深知这一点,宁静的夜晚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她仰着头不太抱希望地祈祷着他这一次也要平安归来,那轮月像极了鬼蜘蛛身上那把刀,锋利间透着阵阵阴寒。
她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做,这个村子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鬼蜘蛛根本不屑于抢。敢和她说两句话的不过是给她喂粥的那位老妇人,美知天还未亮就爬了起来,她本是喜欢赖床的人,这几天睡都不安稳,眼下一圈青黑,在白腻皮肤下格外明显。
老妇人在喂小鸡,美知隔着石头搭成的围栏同她打了个照面,说起鬼蜘蛛的事情难掩忧愁:“他从来没有这么久都不回来的,老婆婆,去最近那座城是哪条路呢?”
“他们不会有事的,最近的那座城光是男人都要走两天呢,你不要担心,也许明天鬼蜘蛛就回来了。”
又安慰了两句,美知才歇了这个心思。
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这乱世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老妇人叹了口气。
——**
鬼蜘蛛准备抢隔壁那座城的时候受了伤,不同往日,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城主比想象中要棘手。
那座城的年轻城主备有足够的武器和人手,或许是听闻最近强盗横行,做足了准备,还安排人在夜间轮流埋伏,只等待鬼蜘蛛一行人来后一网打尽。
尽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再厉害的强盗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成功,有新加入的年轻少年死在密集落下的箭雨之中,气势汹汹地强盗们有一半被箭射成了刺猬,另一半四处逃窜。
鬼蜘蛛背着刀踏入陷阱,所幸他保持着足够的机警,在察觉不对后随手拉了一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虽然没有完全遮挡住,但也保住了一条命。
那位年轻的城主肤色比月光还白,华衣下身形挺拔,他站在城上欣赏这一场早已预料结尾的单方面杀戮,眼睑微垂落下一片阴影,虽嘴角挂着笑,俊脸难掩阴鸷。
趁着周围乱成一团,鬼蜘蛛将手臂上的箭羽折断,只留下一枚箭头在手臂之中,随后沿着漆黑小路逃离。
身为强盗,鬼蜘蛛不需要所谓的义气,不需要所谓的同情心,他只要能够活着,好好地活着,在精力强盛的时候去掠夺自己需要的东西,那就是他活下来的意义。
他跑的时候不知道身后到底死了多少人,伴随着哀嚎声,他很快就逃脱了城主手下的追捕。在草丛里藏匿了一天后,几番试探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后,他才跑回了村。
他暂留的这个村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他披着月光跑了回来,身上的血渍已经将衣服染成了黑红色,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脑后的长发随意的扎着,男人一身狼狈,眼神依旧凶狠,从未因伤口疼痛颤抖过。
他在踏入自己属于自己的领地时才慢下了脚步,几日没睡眼白上爬满了红血丝,发型凌乱,不是丧家之犬,他的每个动作都透露着只不过出门干了一架的漫不经心,视线打量着四周,即使是狮子也会因为一时大意被鬣狗咬住喉咙,警惕是必须的,草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的,直至他走进了有美知的房屋前。
鬼蜘蛛还没走进去就看到窗户支棱起来了,披散着长发的美知趴在窗沿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夏日的蚊子很多,鬼蜘蛛受伤的手臂自由垂落在身旁,他没出声,走过去在美知脸颊周围握死一只蚊子,黏腻的血液同蚊子尸体糊成一团黏在他掌心上,鬼蜘蛛摊开手一看,嫌恶地擦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那副皱眉的样子凶意毕露,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