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她想起来,小平头今天没了橡皮,后来是委曲求全地向同桌借了一块,被对方嘲笑得不行。
“林同学。”
她只喊了他一声,却又不说话了。
他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你不是瘟神,我也不会倒霉。”
她的眼睛倏地睁圆了。
“不信的话,就跟我多说说话吧。”
*
从那以后,他真的贯彻了“老师”的嘱托,每天清晨来她家门口等她,晚上又把她送回去。
他们的家确实很近,只隔着一条走廊。
排挤这种事,有时候只是因着有人带头,逐渐形成了“习惯”罢了。
林暮晃的出现,强行掐断了这个“习惯”的延续。
大家逐渐发现,那个不爱笑的女同学,其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可怕。
而且……
她也逐渐会笑了。
*
很幸运的是,小升初考试后,他们上了同一所初中。
……甚至还在同一个班级。
大概是顶风作案实在是有种
禁忌感,他每天找她找得光明正大。
连想睁只眼闭只眼的班主任,有时候都忍不住把他提溜出去,勒令他收敛一点。
他嘴上“好好”,转头照旧犯错——
“千葵,这道题怎么算的,能不能教教我?”
“千葵,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等会儿要去买草稿纸……八宝粥喝吗?”
“千葵,等会儿体育课的时候,能不能过来一下?……呃,因为跟隔壁班有乒乓球比赛,想让你看一看。”
她问道:“看什么?”
“……看我。”
别人来邀请他放学一起出去玩儿,他也只是笑:“我要送千葵回去,约周末吧。”
那是男生女生多说两句话、都会被起哄的年纪,自然免不了被人八卦:“我说,你天天黏人家这么紧,是不是喜欢潘千葵啊?”
跟一般会否认三连的男同学不一样,林暮晃应得很坦荡:“是啊,我喜欢她。”
大家都不满于他的“敷衍”:“好无聊啊,你这个人。”
“没劲哦。”
她垂下眼,没有说话。
笔尖在纸上刷刷地动着,无意识地写出了一串的电话号码。
那是她除了父母的电话以外,背得最熟的数字。
他说:「千葵,无论几点,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他确实也做到了。
*
那天晚上,她试探性地给他拨了一次电话。
只响了一声,她就挂掉了,懊恼于自己为什么要深夜搅人睡眠。
结果,没过一会儿,她的房间门口传来了轻声的呼唤:“千葵?”
潘千葵:……
不是,外头的防盗门,他是怎么打开的?
啊,好像是母亲给的,因为他说“以防万一,家里没人的时候,还能让我能送千葵去医院”。
母亲被他说服了。
……不过,似乎他想说服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失败过。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她。
等了会儿,没听见她的回答,他果断道:“我进来了啊……要开灯了,你眼睛闭一下。”
她听话地照做了,感觉他坐到了床边的位置。
“要去医院吗?”
她摇摇头,有些窘迫:“没有到,那种程度,只是、有点不舒服……”
会不会、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呢?
明明忍一忍就好了,偏偏还要电话打给他……
她正胡思乱想着,手却被轻轻地握住了。
“我等你睡了再走。”
*
母亲欣喜地告诉她,林暮晃的父亲联系到了一个很有经验的医生,做完手术,大概率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中考结束后,她接受了手术,情况很乐观。
只是,她以后要参加800米测试,不能申请免考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几乎要高兴得立刻去体育场跑两圈。
他陪着她住院、复诊,隔壁床的阿姨对她母亲开玩笑——
“你们家那个小女婿又来了。”
她臊得说不出话。
*
在升入高中的前一天,他对她告白了。
她说好。
于是,在开学的第一天,馥海六中迎来了集体失恋。
老师们都知道,但又能怎么样呢?
俩孩子学习成绩都很稳定,强迫分手也只是嘴上应应,没准转头就跨进同一个家门、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除了训斥两句,让林暮晃在教室里规矩点,别做得太过火,别的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作为馥六唯一的合法
情侣、馥六全体梦中女神潘千葵的正牌男友,林暮晃这三年是在其他人接连不断的“牲口”的咒骂声中度过的。
*
大学。
结婚。
毕业。
工作。
有时候潘千葵会觉得,如此平顺的生活,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她隐隐觉得,在另一个世界,她也许过着和现在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