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瞬,林暮晃当场反客为主,可怜兮兮道:“其实,我也得绝症了。”
潘千葵:……
她预感不妙,但脑子里是反应过来了,嘴里却下意识问道:“什么绝症?”
果然,他煞有介事地严肃道:“我得了一种叫‘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跟千葵紧紧贴在一起否则就会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昏迷三天三夜’的疑难杂症,别的医生都说我没救了,但我听说潘医生技术高超,能妙手回春……”
他这会儿就差把“我别有用心”给写在脸上了,盯着她的视线灼热得像是要把她烤得融化一样,嘴上却是慢慢悠悠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所谓‘医者仁心’,潘医生,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吧?”
——她!就!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只要您想要,让我献上什么都可以……”
这会儿明明屋里没有其他人,他却弄得像是在干一件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微微弯下腰,贴着少女的耳边轻声道:“不然……您先试用一下,看看我的诊金你喜不喜欢?”
他说得是引人遐想,但动作倒是挺老实的,只是拧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顺便拉开了床边的小桌板。
因为陨日学生的特殊性,断个胳膊断个腿都很常见,因此床铺自带了小桌板,方便学生能卧床养病。
不得不说,陨日在奇怪的地方莫名透出一种让人夸不出口的贴心。
林暮晃把里头热腾腾的菜格拿出来,又抽出餐具盒里的勺子:“82年老母鸡搭配182年的陈皮,熬制出来的古法鸡汤,潘医生您先来喝一口?”
被他这么一说,鸡汤的香气直往鼻子里窜,潘千葵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有点饿了。
但……
为什么、进餐的方式,是……他喂过来啊?
唇边被温热的搪瓷勺抵住,她身不由己地咽了下去,但下一勺又很快地递了过来。
潘千葵:……?
看她不张嘴,他耐心地哄着:“千葵,啊~”
“等……”
刚一说话,滚满了鲜味的汤汁温温热热地淌了进来,将她剩余没说出口的话尽数淹没。
——可是,他是病患啊!她怎么能让病患喂她?
被这么投喂了好几口,潘千葵才找到说话的机会,抗议道:“我有手……”
“好巧喔,我也有手。”他笑着又喂了她一口。
“我意思是,我自己能吃……”
他振振有词道:“但我还需要潘医生替我治病啊……要让医生自己吃饭的话,怎么体现我是在贿赂你呢?”
……贿、赂?
“或者……潘医生是想要把调羹换成其他的‘容器’吗?别的‘喂法’也可以提供哦。”
他在一些原本并不奇怪的地方加了重音,使得整句话都透出了一股让人面红耳赤的怪异感觉。
潘千葵是不想多想的,但……
就在少年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瞳孔霎时间化为明艳的赤色,猩红的色泽张扬得肆无忌惮。
如果她说“好”的话,他打算……用什么喂她?
她能感觉到,对方像蜂蜜糖一般粘稠的视线正停留在她的唇上,那几乎要溢出的渴望堪称露骨,逼得她丝毫无法用“是我想多了”之类的理由搪塞自己——或者说,少年根本也没有遮掩一下的意思。
她屈服了。
“就,调羹吧。”
勺子就挺好的,不需要其他东西了!
在顿了数秒后,少年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咂嘴声:“啧。”
——你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
*
汤喂了小半碗,他才算是放过了她。
保温盒里放着的配菜是有滋有味又容易消化的类型,看得出来是仔细挑选过的,都是她爱吃的。
她吃得开心,忍不住对系统道:“怪不得刚才雪姐说要找人给我送饭,他说不用了……”
幸好没真送过来,不然铁定要浪费了。
系统幽幽道:[真的是因为怕浪费?我怎么觉得是‘千葵只能吃我送的饭,其他人都走开’之类变态想法呢?]
潘千葵:……
她绞尽脑汁想说出点替他辩护的话,然后发现……她竟然无法反驳。
更何况,她也不太想反驳了。就在刚才,她说“你也吃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多余的筷子藏到了身后,摆出了“求投喂”的姿势。
——连续给他塞了三口没有任何配菜的大米饭,他才老实了。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老板是有点活该,千葵你觉得呢?”
少年停了下来,习惯性地等她的反应。
她“嗯”了一声:“本来就是他不对。”
“是吧,我也觉得。”
他又继续往下说。
因着她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在湖心寺那会儿,就养成了吃饭时林暮晃说、她听着的相处模式。
林暮晃说话好玩儿,一件很普通的事,经他一说,都显得妙趣横生。
这次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老板,因嫌弃拾荒老人总是上门讨要纸箱,觉得脏兮兮的“老家伙”很不吉利。
某日深夜,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