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能够瞒天过海,否则早该陷入苦战了。
果然,鬼母的话验证了他那不好的预感——
“啊呀,妾身跟那群酒池肉林里纸醉金迷的‘肉妖’们可不是一派的哦。”鬼母笑眯眯道,“热闹嘛,总得大家一起参与。那群妖一个劲自娱自乐,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是一派的’——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尤冠敌惊恐地叫了起来:“裂……裂开了!又扩张了!”
只听“嘎吱吱”的崩裂声响,空间裂隙的边缘竟然又扩大十余厘米!
等等,这次鬼母分明没有动作……不会吧,难道说——!
卫承乐如坠冰窟。
他突然想明白了,这条裂隙并不是鬼母弄出来的,而是……有比鬼母更高阶的“存在”,在往湖心寺的结界上施加力量。
而鬼母,不过是假借戏耍人的借口,把他们拖在这里罢了。
“看样子,也不用我多说了哦?”这一下,鬼母的笑容里终于带上了真心实意的意味。
她的指尖按在了那层透明的“空气墙”上,“咯嘎”的声响不绝于耳,蜘蛛网般龟裂的纹路从按压的位置一路蔓散,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尤冠敌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徒劳无用的祈祷词,仿佛只要嘴皮子动得够快,就能用语速补上那些还在不断增加的缝隙。
然而——
“我进来了哦。”
那只堪比死神之镰的纤纤玉手,就这么穿透了空间,伸进了“湖心寺”的内部空间里。
那道曾被认为是牢不可破的坚固结界……碎了。
“现在,是我们的狂欢时间——”
鬼母的眼珠里泛起猩红的颜色,刹那间便化为蓬蓬的血雾。
*
与此同时。
湖心寺门口,原本苍翠的槐树上,叶子尽数干枯,树干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倏地坍塌下去,收缩成一截枯木。
吊在树上的蛹中,又重新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槐尺蛾扑棱起着翅膀,不断地啮咬着外壳。
“终于不那么安静了……”寿衣青年仰望着那些不断颤动的蛹,幽幽道,“接下来,很快就能听见让人心情愉悦的惨叫声吧。”
他信步走入寺内,两只小纸人感觉到不对,冲上来用扫把驱逐他。
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那两只小纸人还跑动着,便“咻”地变成了两张符纸,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鞋底从纸上碾过,将它踏得粉碎。
细碎的白色碎片在风的席卷下,打着旋缓缓地飘落在倒塌的佛塔石块上,宛如一场纷纷扬扬的撒纸钱现场。
“总算是塌了……”
他站在废墟的边缘,凝视着那堆成小山的石块。
佛塔与地面相连的部位,仍然会蹿出电火花般的光芒,但看它闪烁的频率,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他实在是废了太多的劲。
先是将迷宫的锚点和佛塔相连接,后又设使林暮晃打碎迷宫的能量塔,使得空间颤动能层层传递到湖心寺内部,佛塔裂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细缝,又加上五奇鬼的力量做杠杆,至此,这层结界才算是堪堪破了。
当然了,要达成这一点,也离不开“它”的付出——
“还活着吗?”
佛塔下,是奄奄一息的三头“人”。
它的模样看着颇为凄惨,身上到处都是被烫成焦褐色的皮肉,几乎要
“你会……履约的……吧?”
他信口道:“当然当然,我能帮你复活牧琳一次,就能帮你复活第二次。”
这当然是骗人的,林暮晃可是“气运之子”,在他的高温火焰下,又有什么东西能真正逃得过去呢?
牧琳早就死了,连灰烬都彻底消失了——面对怒气值登顶的气运之子,他还不至于傻到要把对方铁了心杀死的妖给救下来。
这不叫“跟天道作对”,这叫“找死”。
因此,牧琳那破破烂烂的灵魂,早就消散在那片灼目的烈火中了。
不过,那又如何?
只要他说,“有希望”,就能让心怀欲念的妖一直追逐到最后。
……他跟妖最合不来的地方,恐怕就在于此了吧。
放弃,是彰显智慧的艺术,妖的过分执拗却注定了它们和最优解无关,甚至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飞蛾扑火式的自我毁灭罢了。
但这与他何关呢?
他抬头望向天穹,结界上贴着的符纸灰暗了大半,宛如夜晚的小区楼栋,灯光一盏又一盏地熄灭。
脚下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是逐渐漫上来的水流。
结界破了,水自然也就跟着涌进来了。
龇着尖牙的泥鳅在水里扑腾,啃咬着他的鞋边。
“剩下的半本冥想录,到底放在哪里呢……”他喃喃道。
未等他有所动作,“咔嚓”一声,尚且耸立着半边的佛塔突然折断,轰隆的巨响声后,大地也随之震颤了起来!
硝烟过后,原地只剩下了一个深坑。
他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