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只要追着红线的运动方向,就能一路往“中心”靠拢。
他按住了潘千葵的肩,随着二人进入隐身状态,黑色物质失去了追踪的方向,很快坍缩了回去,重新回归扁平。
因着他已经跟这群玩意儿斗智斗勇过好几轮了,现在领着潘千葵也是驾轻就熟,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除了落在他身上的“某道”视线,实在过分刺眼了点。
让冯骁一度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跟身体分家。
错觉,一定是错觉。
等到走到一条毫无厚度的“帷帐”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要进去就会产生大量的幻觉。”冯骁道,“小葵,你确定要过去吗?”
“我试试。”潘千葵将一只手递出去,示意冯骁扯住她。
还未等冯骁有所动作,一道风迅猛地刮过,下一秒,林暮晃便若无其事地拉住了少女的手,一脸真诚道:“他抓不住的,我力气大,我来。”
冯骁:“……喂,你这是瞧不起谁啊?让开,我行的!小葵,信你大舅!”
瞧不起谁啊,之前那个巨大的木盆子,他冯骁也是能搬动的好吧……只是不像某只牲口一样,可以轻松地单手扛起来而已!
林暮晃笑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跟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跟踪人的狗仔比起来,还是我更值得信任吧?”
冯骁反唇相讥:“跟心怀鬼胎、满脑子肮脏想法的臭小子比起来,大舅还是要可靠多了!”
“千葵会选我的吧?”
“外甥女,你说,胳膊肘不会往外拐的对吧?”
潘千葵:……?
她疑惑道:“外甥女,是在叫谁?”
冯骁:……糟,说漏嘴了。
*
事实证明,想让狗把叼进嘴里的食物再吐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下手揍,打到它屈服。
然而……
看林暮晃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忆起先前被火烤头的阴影,冯骁识相地靠边站了。
于是,就这么屈辱地失去了本轮守护外甥女的资格。
*
[好黑……]
这是进入帷帐后,系统的第一句话。
宛如视神经突然被切断,周遭的一切是浓郁到能将光线尽数吞没的“黑”,在这种情况下,人仿佛失去了感知力,更别说辨认方向了。
她试探性走了一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在靠近下方的位置呈现出狭长的光带,仿佛是……一扇门。
*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上去,这确实是横亘在面前的门。
门后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因着他们有意压低了音量,穿过门板后,便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摸索着找到了门把手,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外头的吵架声便大了起来——
“你这样不是卖女儿吗?潘海福,我真是眼睛瞎了,才会信你是中彩票得了这么多的钱……罗家什么时候找上门的,又给了你多少?你跟我说清楚!”
“老婆,老婆你冷静点……你也知道,那扫把星从小就招那些神神叨叨的妖魔鬼怪,我也是没办法啊!”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崩溃,“再不找个解决办法,咱俩迟早会死在她手里!正好罗家说,他们有处理的办法,我就……我就……”
“你胡说!要不是今天我在家,刚好碰上他们的人,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女人的指甲激烈地往对方脸上划去,“潘海福,老娘给你当牛做马,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女人像是完全忘记了门后还有“熟睡”的女儿,尖锐地喊叫起来:“说,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个王八蛋,钱都藏起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去包别的女人?钱呢,钱,快点把钱拿出来!”
男人的脸上被喇出一条血口子,在疼痛的刺激下,他捂住眼睛,气愤地一拳揍到了女人的脸上,吼道:“臭婆娘,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这是老子拿女儿换的钱,你有本事也找条能赚钱的路子啊!”
女人跌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叫不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跟你这种人结婚……”
“那我又是造了什么孽,找了你这么个老婆,还得辛辛苦苦养一个扫把星女儿?”他咆哮道,“为了哄那小畜生每星期去罗家抽血,你知道我要给她赔多长时间的笑脸吗?‘爸爸爱你’、‘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乖女儿最棒了’——你说这些话你难道不想吐?老子挣的那都是辛苦钱,懂不懂!”
“潘海福,你个贱人……”女人哭道,“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那钱也有我一半,你连三分之一都不想给!我支撑这个家那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
男人冷笑道:“跟我说有个屁用,我也没钱!罗家现在就一个儿子,你要能当上人家丈母娘,你他妈要多少钱就能拿多少钱!花不完的钱,懂不懂?别老找我要,你自己也动动脑筋啊,蠢货!”
说罢,男人摔门而去,留下女人捂着脸,在长夜里止不住地抽噎、狂呼。
系统:[…………葵、葵葵?]
这会儿光透了进来,照在了潘千葵的身上,它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