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操办的,他早将附近打听的情况清清楚楚,当即表演起了报菜名。
朱祐樘无所谓吃什么,让张羡龄挑。
张羡龄思量了一下,决定吃应景的馄饨。
毕竟这时候京城流传的老话,是“冬至馄饨夏至面”,而不是大节小节全吃饺子。
从小院出来的时候,张羡龄隐隐察觉到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家常打扮,神情却很严肃。
“是有人跟着么?”
朱祐樘道:“不要紧,是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提督。”
他向来谨慎,虽然此番是微服出行,但必要的护卫还是要的,无论是自己或是笑笑,都不能有半点差错。
穿过两个胡同,远远瞧见一处很热闹的饭铺。这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只见里里外外都是人,一望便知生意极好。李广命一个内侍挤进去端了两碗馄饨出来,他先从两碗馄饨里各自舀了一个出来,试过馄饨,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方才伺候朱祐樘与张羡龄用膳。
这家店买的馄饨个头比较大,不是那种小小巧巧一口能吃两三个的小馄饨,更像是饺子一样大小,味道十分鲜美。
也许是因为早起饿了,张羡龄一口气将一碗馄饨吃个精,连汤都喝了半碗。
吃完了馄饨,朱祐樘与张羡龄便沿着大街闲逛,李广跟在后头,再后面是遮遮掩掩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和东厂提督。
正阳门与大明门之间的街市最为热闹,用后世的话讲,就是京城的商业中心。行人车骑应接不暇,往来缤纷。有挑担子的小贩,算卦占星的瞎先生,席地而坐摆摊卖字画的穷书生,抬着一顶官轿的四个挑夫……人声鼎沸,异常繁华。
张羡龄许久未解除到这样热闹的街市,一开始甚至有些不习惯,觉得声音太过嘈杂喧闹。
她意识到这一点,不觉苦笑了一下,心想在广寒宫住久了的嫦娥若是忽然跑到人间来,估计也会被这人声鼎沸给吓一跳罢?
置身于街市之中,张羡龄渐渐适应了,开始四处张望。不似后世的各大仿古建筑,即使是帝都,脚底下踩得仍旧是黄土,而不是青石板转。不过黄土全给行人踩得严严实实,只要不是艳阳天或者许久没下雨,一般也不会四处扬尘惹人烦。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里,几乎一大半全是男子,夹杂着零星几个梳头的仆妇,几乎没见到年轻女子。幸亏张羡龄如今作男装打扮,不然她一身袄裙出宫,那效果估计和番臣进贡狮子、老虎差不多,回头率会极高。
除了人,还有不少牲畜,马和驴之类的比较常见,令张羡龄觉得惊奇的大街上竟然还有骆驼!那骆驼脖子上还挂着驼铃,走到起来叮叮当当,隔老远都能听得见。
他们在大街上闲逛,还有报童争着来推销报纸的,张羡龄一样买了一张,让李广拿着,打算回屋去看。
街上卖的货物又多又杂,绸缎、皮毛、雨伞、蓑衣、草帽、布鞋,南北风物皆备,无所不有。
她看什么都新鲜,走到年画摊子前,买几张;路过给货郎摊位,买几个玩具;看到有卖竹篮竹篓的,挑两个……到最后,李广两只手全是满的,连掏钱袋子都不方便。
张羡龄买冰糖葫芦摊时,是朱祐樘掏的钱。
不像话本里那种不通世务、一出手给一锭银子的皇子王爷,朱祐樘掏出的铜板正正好是这个数。张羡龄想要买腊肉的时候,朱祐樘甚至和那个屠夫讨价还价,与张羡龄相比,他显然对于宫外的物价熟悉一些。
张羡龄问:“你也没在大街上买过东西罢?怎么对物价这般熟悉。”
朱祐樘解释道:“锦衣卫的职责之一便是统计民间的米价、布价、油价之类的,每个月会上报我一次,看得多了,虽然未真的买过,但心里多少有些分寸。像方才那个屠夫,喊得价就比前几天锦衣卫报上来的肉钱跪了一倍,一定是看你我像是有油水可捞的,所以狮子大开口。”
原来锦衣卫还干这事呢?张羡龄原以为他们就是四处听墙角抓人,这般算是长见识了。
“那……报上来的民间物价,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可以。”
朱祐樘答应下来,让李广记着这件事。
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上午,无事发生。
时近正午,两人挑了一家卖烤鸭的酒楼坐下吃饭。吃完了,朱祐樘道:“可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张羡龄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必须争分夺秒,睡什么睡。
朱祐樘见她这模样,笑了:“那我领你去个地方,想来你应当会喜欢。”:,,.